这簪花青年着锦佩玉,相貌倒是不错,只是一双眼睛过于轻浮,大约素日沉迷酒肉的缘故,身材略显臃肿,眼下带着青黑之色,整体瞧着颇为油腻,倒显不出那副好皮相了。他带着浓重的酒意走出来,醉醺醺的眼睛盯住前面那青年猥琐一笑:“二郎何故离开?”
被称为二郎的青年冷声道:“家中有事。”
“哎~这就是二郎不对了,家中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兄弟都给你解决了,只管放下心继续吃酒便是。”
簪花青年拍着胸脯放下大话,然后就去拉二郎的手,二郎黑着脸躲开,那青年只不停纠缠。二郎被堵住退路,眼瞧着就要忍不住动手,恰好簪花青年目光扫过胤祚和黛玉,眼睛顿时像装了灯泡,“蹭”的一声就亮了,他登时顾不得二郎,只巴巴凑到胤祚跟前。
“这二位兄弟好人才,不知如何称呼,可是二郎的朋友?”
胤祚把黛玉挡在身后,自己则被这人用色眯眯的眼神打量了一遍,不由汗毛都竖了起来,只觉得恶心得不行。他知道许多人嗜好男风,但从来没人敢把主意打到他头上,还用这般猥琐的眼神看他!胤祚心里恼怒,盘算着该怎么教训此人一通,没想到那二郎见青年如此脸色一变,挺身挡在胤祚面前道:“我与他们素不相识,你休要打他们主意!”
“不认识也无妨,咱们大伙儿喝杯水酒,交个朋友嘛!”簪花青年说着就伸手拉二郎和胤祚,胤祚眼尖地瞧见二郎手上已经起了势,显然是打算鱼死网破了,不由在心里一叹。
这二郎倒是个不错的人,他明明功夫不错,方才却只想着离开,想来背景不足以与簪花青年为敌,可是他见素不相识之人被调戏却敢挺身而出,可见心怀侠义。
胤祚不能真叫二郎动手,一则他本是能跑掉的,如今被拦住多少和胤祚有些关系;二则他若动手,日后怕是少不得麻烦。
胤祚按住了二郎,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自己则顺从地被簪花青年拉住了手。二郎脸色一变就要动手,只听“咔擦”一声脆响,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微笑着折断了簪花青年的胳膊!
二郎:“”
簪花青年的半条胳膊软绵绵地垂了下来,他眨眨醉醺醺的眼睛,好一会儿才才反应过来:“啊——我的胳膊,哇呜!”
簪花青年抱着胳膊吱哇乱哭,还抽空用另一只手指着胤祚对他的狗腿子们道:“把他给我揍一顿!”
“打就打!”二郎撸着袖子就要上,胤祚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以少对多,你是不是傻?”
说着拉着他和黛玉后退一步,而原本安安静静站在胤祚身后的德清冲了出去,三下五除二就把人收拾干净,顺便把簪花青年另一只胳膊也给折了。
二郎看着躺了一地哀嚎的人张了张嘴:“这不也是以少对多吗?”
胤祚理直气壮:“这叫以少欺多!”
二郎:“”
“这是怎么了?”动作间包间里又走出几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来,想来是这边动静太大惊动了里的人,胤祚抬头一瞧,好么,还有一个熟人。
贾宝玉!
胤祚看了黛玉一眼,见她被自己挡得严严实实才放心。
旁人都去看簪花青年了,贾宝玉却一眼就瞧见胤祚,眼睛登时一亮:“是你呀小兄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了,可是有事?怎的没瞧见黄院判?”
胤祚只笑而不答,宝玉有些讪讪,又转而对二郎道:“薛大哥只是跟你玩闹的,你不愿意也就罢了,何苦要打他?”
二郎冷笑一声不答,胤祚却微微一笑:“贾少爷的道理我却是不明白的,方才这位薛少爷逼迫二郎时不曾听你为二郎说话,怎的如今竟要怨受害者反抗了呢?律法都说眚灾肆赦,允许正当范围内的防卫,贾少爷对待朋友倒是比律法更严苛!”
贾宝玉:“”
贾宝玉脸色胀红,好一会儿才讷讷道:“对不住,我没有怨二郎的意思,薛大哥不过玩笑罢了,不会对二郎怎么样的。”
胤祚心里冷笑,都闹成这样了还玩笑,哄鬼呢?
这贾宝玉也不知真傻还是装傻,胤祚懒得管,只淡声道:“我虽折断了薛少爷的胳膊,但也只是玩笑罢了,并没有真的伤了他,只要修养数月就好了。”
“你伤的薛大哥?”贾宝玉迷茫一会儿,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哎呀哎呀,你怎么伤了他,你可知他是谁?他家里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胤祚淡淡一笑,“我劝你们赶紧走,他的胳膊越早接越好,迟了落下残疾可别怪我!”
众人听了脸色一变,当即七手八脚地搀了姓薛的往外走,胤祚是不大明白,这姓薛的伤的是手不是脚,怎么就连路都走不了了?
不懂这些人的脑回路,他还是好心提醒了一句:“你们日后想找二郎麻烦尽可以试试,我很好奇若他为了防卫失手杀一两个人,律法判决时到底能放宽到什么地步,不知会不会无罪开释?若你们谁能为我解惑,逢年过节我定叫人给你扫坟烧纸。”
众人:“”
柳二郎只见那些人脚步顿了下,然后不约而同地更快了些,仿佛生怕他现在就“防卫”一下试试。
柳二郎:“”
他对胤祚拱了拱手,这次更多了些感激:“在下柳湘莲,多谢小兄弟相救!”
“不必如此,若不是我你本该能走掉的,况且那姓薛的不尊重,我也想教训教训他!”胤祚摆摆手,不由打量柳湘莲,这位传说中是红楼第一美男,瞧着确实面如傅粉,唇红齿白,还有种介于少年和女子之间的雌雄莫辨,那薛蟠人不怎么样,眼光倒是不错。
胤祚笑道:“二郎如此美貌,难怪那薛蟠惦记了那姓薛的和贾宝玉混在一处,应该是薛蟠吧?”
“可不就是他?”柳湘莲叹了口气,浓黑的剑眉不由皱了起来,“他家大势大,又是个混不吝的性子,故而我虽愤怒,也不敢撕破了脸。如今兄弟伤了他,薛家和贾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你可有打算?”
“没什么打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要看看贾家和薛家有几分本事,”胤祚只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