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莲闻言不由着急:“那怎么行,你是谦谦君子,不知他行事有多跋扈”
正说着便听见“噔噔噔”上楼的声音,掌柜急匆匆跑上来,见到胤祚不由长长松了口气,抖着手抹掉满头的冷汗才上前磕头:“奴才给六爷请安,听说楼上有人闹事,奴才赶紧来瞧,幸好您没事儿,要不王爷非揭了奴才这身皮不可!”
胤祚哈哈一笑:“我才不信我五叔能舍得揭你的皮,他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您说笑了,”掌柜的亲自引胤祚下楼,走之前胤祚对一脸木然的柳湘莲笑了笑,“若那薛家和贾家还敢找你麻烦,你尽可以来找我,送个信儿到颜如玉或者京城日报社就成,知道这两个地方在哪吧?”
柳湘莲茫然点头。
如此胤祚便放心离开了茶楼。
胤祚走后好一会儿柳湘莲才恍然回过神来:已知这茶楼是恭亲王的产业,掌柜称呼那小公子为“六爷”,小公子称呼掌柜的主子为“五叔”,所以可得
那是六贝勒吧?!
真的是六贝勒吧?!
柳湘莲还有点不敢相信,故而拦住了路过的小二:“刚才你们掌柜送下去的那位公子是六贝勒?”
小二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小的只是个打杂的,哪知道那么许多。”
柳湘莲点头:“那就是了。”
小二:“”看来这话术还得完善,等会儿就和掌柜说!
柳湘莲一脸恍惚地走出茶楼,原来那人是六贝勒,难怪瞧着是个文弱书生的模样,却能轻轻松松折断薛蟠的手,这就是医家手段吧?难怪他家下人功夫那么厉害,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皇宫暗卫?难怪他不怕薛家和贾家对了,方才他是不是劝人家六贝勒小心薛家和贾家来着?
柳湘莲:“”
现在他不知道该同情自己还是同情薛贾两家了,但愿薛家和贾家没有真打算找六贝勒麻烦,否则就有热闹看了。
若是从前柳湘莲说不得还要犹豫是否提点宝玉一二,但宝玉方才的态度实在叫人伤心,他已经懒得理会了。
恍惚和尴尬过后,柳湘莲又兴奋起来。
——那可是六贝勒啊!弃文学医、推广良种,救无数百姓于水火的六贝勒!柳湘莲侠义心肠,向来视洒脱不羁的胤祚为榜样,如今得见真人怎么能不激动?
他甚至开始盼着薛家和贾家来找他麻烦,如此便可名正言顺向胤祚求助,然后顺理成章有更多交集了!
另一边胤祚出了茶楼才发现黛玉许久没有说话,转头就瞧她头微微低着,秀美微微蹙起,心情不大好的样子,不由奇道:“你怎的了?”
他担心薛蟠方才的丑态叫黛玉吓到了,她虽聪慧,也比一般女子有见识,到底是干干净净的闺阁女子,哪听过这么龌蹉的事,更别说亲眼得见了。
心里把薛蟠骂了几百遍,胤祚面上笑眯眯哄黛玉:“我瞧前面有卖糖葫芦的,我们买些来吃吧?”
“你是小孩子么?”黛玉取笑道。
虽然这么说,糖葫芦买回来黛玉还是吃了一些,然后叹气道:“我只道宝玉贪玩了些,没想到他竟如此没有分寸,方才那薛蟠与逼良为娼有什么区别?宝玉却不分好歹,只一味与这些人厮混!”
胤祚这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安慰道:“他未必有坏心思,只是不谙世事,故而有些是非不分罢了。”
“我知道他没有坏心思,只是他这个样子,外祖家日后何以为继呢?”
贾宝玉这一代几个男丁,贾珠已经没了,贾琏不成个样子,贾环也不必提,德行摆在那里,纵是送到书院去只怕长进也有限,唯一剩下的宝玉如今瞧着也不顶用,贾家以后能指望谁?尚且看不出品行的兰儿吗?
黛玉愁的是这个。
胤祚沉默不语,贾家日后会被抄家,确实是没有指望、也没有未来的,贾宝玉连自己的日子都过不好,更别说支撑起一大家子了。
“好在贾老太君年纪大了,这一辈子荣华富贵,想必不会吃苦。”胤祚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安慰。
黛玉还真诡异地被安慰到了,想想也是,她在贾家最亲近的就是外祖母和姐妹们,等姐妹们都出阁了,外祖母也其他人如何她并不很在意。
胤祚说:“人各有命,你若实在担心,可以挑能立起来的扶持一二,比如贾家那几位姑娘,若是她们立起来了,日后贾家无论如何不至于太落魄。当然,姑娘家总归要嫁出去的,或许日后要接济娘家也不方便,大房那个媳妇不是挺有本事么,也可以拉她一把。”
黛玉若有所思:“旁的也就罢了,三妹妹和二嫂子倒是极有主见也有手段的,若有机会,要她们立起来想来也不难。”
“她们自己有本事,再有你和我帮扶,想不成事都不行!”胤祚笑道,“你若愿意只管去办,回头需要我帮忙的只管提便是。”
黛玉“嗯”了一声:“谢谢师兄。”
“说什么谢,只要你能安心,这点事都不是事!”胤祚冲黛玉微微一笑,灿烂的阳光洒在他脸上,黛玉只觉得这个冬日午后都变得暖和起来。
她抿唇一笑,轻轻点头:“安心!”
和师兄在一起,她总是格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