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的时候,轮到苏安之巡逻当值。等到换班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正当他准备回自己的帐篷去入定的时候,那个是苏安之轮班的黑骑却让他去一次蛮牛的营帐。
一头雾水的苏安之在军营之中七绕八绕了半天,才到了蛮牛所在的营帐。本来这光头做为赵昆明的亲兵头子,住的地方理当离那顶黑色大帐最近。只是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家伙的营帐反而在大营最为边角的地方。
蛮牛的营帐门口自然没有当值的兵卒,苏安之和蛮牛的关系这几日也突飞猛进,都开始称兄道弟了,所以也自然不用通报便一步三晃的走了进去。只是这才进了营帐,却见蛮牛满脸兴奋的整理着装备,甚至还把随身携带的那两把北秦刀磨了一遍。
“这是要干嘛?”苏安之蹙眉站立,看着开始穿马靴的蛮牛好奇的问道。
蛮牛哈哈一笑,一手勾过苏安之的肩头,“小苏,让你来就是告诉你,今天晚上不用睡觉了!我们天亮前就要出发了!”
见苏安之依旧不解,蛮牛干脆将另一只手放在苏安之的头发上用力揉了揉,将那头本就梳理的不算整齐的头发全部揉成了一个鸟窝,“你说你小子平时挺聪明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犯傻了。你快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将军一定会亲自领军的。我们做为将军的亲兵,自然是要更随将军的了!”
结果还真是被光头男说中了,当东方才泛起第一缕白光的时候,赵昆明就下令全军拔营启程!而他更是亲自带领一支一千两百骑的部队先行开路。
而之前做为先锋军前去打伏击战的郭老四也已经传来的前方军情,说是他们在燕平古道的北部区域已经和天蒙的军队发生了两次小规模的伏击战,两次都获得胜利。
听到这个消息,苏安之稍微上了点心。因为郭老四他们伏击的地点距离上次他遇上豺狼斥候的那片丛林,又往南移动了数十里地。很显然天蒙的军团正在一步步的往南毕竟,他们差不多已经要进入燕平古道的腹地了。而这一点,让苏安之始终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但是却始终说不清道不明这种不好的预感是什么。
苏安之直挺挺的坐在那匹丙字大白马之上,他很是郁闷的发现,整个军队之中,除了他之外,其他人包括十二黑骑都没有身着重甲,而是穿着一种类似于轻甲的甲胄,而他们的重甲全部由身后的另一匹无人乘骑的马匹驮着。
这样一来,他这个身穿白甲骑着白马的家伙反而成为全军中最为惹眼的了。
“哈哈哈,苏小子,等会让徐勇给你找一把银枪使使。你这身打扮,倒是与那《三国乱世》书中常山子龙差不多,想来也能一身是胆,在那天蒙军中杀他个七进七出吧?”
苏安之很不客气的朝着蛮牛翻了个白眼,恶狠狠的说道:“你这蛮牛也会看书?倒是稀罕事儿。就算本少爷我真的杀他个七进七出,也是因为救你个只有力气没有脑子的蛮牛!”
苏安之那个气啊,进了军营那么多天了,这该死的蛮牛也没有告诉自己这行军的时候是不用穿戴重甲的!不过想来也是,一个重骑兵光是一声盔甲就用好几十斤重,就算是他身上这幅上好的钢甲也有二十多斤重了,那些普通的鹰隼重骑的盔甲估计怎么也有个三十多斤。
这么重的盔甲怎么可能时时刻刻都穿在身上。而除了蛮牛那样的猛人,谁能穿着盔甲随意移动。就算是穿上了这盔甲,但是身下的大马也不可能驮着行上几十甚至是几百里路。所以通常情况下,鹰隼重骑都是一人两马,一匹用来骑,一匹用来帮着驮装备。
其实这些道理做为资深的军事宅,苏安之自然都是懂得的。只是昨天半夜的时候看到蛮牛那些兴奋,他就忽略了,害的现在还给这只蛮牛笑话。
其实,像鹰隼重骑这般的重骑军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和敌人正面冲击的。当然,在突袭战时除外。像书上说的那种成千上万的骑兵正面冲锋,直接冲击敌人的步兵列阵,这种骑兵其实都不是重骑兵。
重骑兵的作用就是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所以,鹰隼重骑真正能发挥威力的作战方式就是迂回包抄敌人最为薄弱的侧翼,然后如同一把利刃般一刺到底,将地方阵营捅个通透!
赵昆明带领的这一千两百人,首要任务是为了接应之前去打伏击的郭老四那五百人。
一路上,苏安之听着身边袍泽讲述鹰隼重骑一些作战方式,还有那一场场早已记载近史册的殊死战役。虽然那些战役大多数都从书中看到过,但是由这些重骑讲述出来,却又有一股别样的味道-荡气回肠,扣人心弦!
这是苏安之第一次跟随千人以上的队伍行军,而且还是大唐之中最为骄傲的鹰隼重骑。之前他所听到的故事所看到的书籍中,那些动辄就是万人大战。而此刻,眼前虽然只有一千两百骑,但是鹰隼重骑严谨的军纪使得行军之中队列整齐且肃穆安静。
苏安之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兵马,只见那滚滚黄沙之中似有一条黑压压的巨龙,无形之中仿佛给人一种一往无前誓死不还的压迫之感。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可能这就是这首诗中真正的意境吧,苏安之微微低头,望着身下黄沙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