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挣扎着出了水,可出了温泉的风冷极了,他的头受了风,又是火上浇油般的钝痛。
安玉淙几乎要疯了。他躲入那山石之后想要避风,扶着那块水中屹立的石头,将额头死死抵在上面,仿佛只要将额头压碎了,脑中叫嚣的疼痛就会彻底消失一样。
如果有个什么人在就好了。
安玉淙痛得满头大汗,只觉得眼前都是一片黑压压的晕眩,天地仿佛都在旋转。他周身包裹的那种滚烫顿时也成了攻击他的利器。
他想吐,仍旧想吐,但是干呕了半天却什么都吐不出来。他晕到眼前几乎冒了金星,一片漆黑里只有空洞无物的明亮。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安玉淙忽然想到。
如果时珣在这里就好了。
莫名其妙的,他忽然有点想见他。
他重重地落进了水里,溅起一片的水花。
东廷。
释玺坐在正殿金座之上,旁边一个婷婷袅袅的黄衣美人正为他扇着风。
殿中空荡极了,只有八表一个人站在明台之下。
“八表。”释玺面无表情地道,“你有病吧。”
八表叹道:“子宋……”
“我让你这么叫我了么?”释玺挥手让旁边那个扇风的美人先滚蛋,又道,“你把她送到安玉淙那,是什么意思?”
八表自然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
释玺没有等他回答,接着道:“你倒是真的很喜欢安玉淙,你两个儿子都送给他了也就罢了,现在还自作主张,连我女儿都要送给他,当真是仁至义尽。”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八表道,“阿煜是他自己要去,我拦不住。鹄乌……我从未将他当成过我自己的亲儿子。至于安秋,……神君,她是我们的女儿,我自然是很爱她……”
释玺不耐烦地打断道:“我说了是你的了吗?”
八表顿时缄口不言。
“我睡的人多了,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是你的?”释玺冷笑道,“你真以为,我和你结了个契,我就只能有你的孩子了?”
“好。”八表似乎深呼了一口气,道,“就算不是我的,她也是神君的女儿,我希望她过的生活,是她想要的。”
“你倒是替我开明。”释玺道,“我都没想要这个孩子。”
“她长得是有几分像你的。”八表叹了口气,拾阶而上,走到了释玺金座旁边。
释玺一动不动,只是斜乜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八表放出信香来,接着坐到了他身边。释玺冷哼一声,但他和八表的信香契合程度足有九成三,纵使面上再冷淡,身子还会起反应。
八表将他拥入怀中,衔住他的嘴唇,撬开他的牙齿,缓慢又温柔地吻着他。吻间是两人极平缓的呼吸声,殿外明亮的阳光映进来,金黄灿烂。
八表甫一松开他,释玺便勾着笑道:“怎么,冷落你久了,想要了?”
他忽然便转了个身,将八表压在金座上,道:“倒确实是很久没和你做过了。”
他坐在八表身上,命令道:“把衣服脱了。”
八表闻言一顿,他随即便解下了自己红色圆领袍的外衫,接着搂紧了释玺的腰,将他带下来,也扯掉了他的衣裳。
“我只是不希望你生气而已。”八表叹道,“除了你,别的什么我都可以不要,都可以不考虑,如果你实在不高兴,可以再将安秋带回来,或者将她贬下凡。”
对,就是这种犯贱的深情,释玺就喜欢他这一点。他从那么多那么多人里面挑中了八表结契,就是因为这一点。
只有八表,对他有那种莫名执着的可笑爱情。
“她不争气,生下来连一点法力都没有。”释玺冷淡道,“我可没认她作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