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还是站在那石碑之前。
一切都没有变,去时太阳在哪里,如今还好好地悬在哪里。
时珣却好像感到万籁俱寂。
安玉淙没有说话,他转身便朝着下山的路走过去。时珣跟上他。两人这样一前一后地在山间走了好些时间,待到下了山,安玉淙才回头道:“你回天界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了。”
他并没有等时珣一个回答,或是站在原地监督他自己念诀回去。
他朝着刚刚那个军营走过去,他月白色的一身道袍和彼时在石碑中披上的斗篷,全都化为了一袭坚硬锃亮的铠甲。他半绾着的头发也瞬间收进了武冠中。
安玉淙完全没有什么话想同他说。
时珣只觉得心中酸涩极了,他站在山脚下,一直看着安玉淙的身影消失,他看着远处遥遥的地平线发了好长好长时间的呆,然后太阳西落,黄昏临近。
他终于念诀,回去了。
廊秦城军营。
安玉淙回到尚京汶帐中,见他正神色凝重地和副将商讨军情,便站在了一边守着。
尚京汶看见他,先是一愣,接着便对那副将说:“……这样,余下的计划我稍后会写给你,你先照我说的做下去。”
那副将不明所以,只是点头应了,可等他转过身看见安玉淙,又僵在那里了。
他又回头看了看尚京汶,接着又转回目光,神色无比诡异,半晌憋出一句:“将军,大战在即,你偷会情人,不好吧。”
尚京汶脸瞬间变得通红。他咬着牙,怒道:“你说什么呢?!这是我麾下将士!”
安玉淙眉毛挑了挑,没说话。
“什么将士。”副将道,“将军你不要唬我,我也是乾元,能闻到信香的——这分明是个乾泽!军中何时开始招收乾泽了?还是这样天仙一般的乾泽?”
尚京汶万万没想到会遇到这种局面,他好像直接就在那位子上宕机了,面色通红,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将军若是怀疑。”安玉淙含笑道,“不如和我在帐外比一场,如果你能赢我,在下愿赌服输,离开军营。”
“和你?”那副将嗤道,“你这样细皮嫩肉的,怕是哪家小公子吧?手腕还没我指头粗,能拿得起剑吗?还是不要逞强了,快回家吧!”
安玉淙道:“把剑给我。”
尚京汶怔了片刻,抽出剑,走到他面前递给他,同时又低声道:“神君不用衡荒吗?”
“凡剑就好。”安玉淙道,“衡荒哪怕出鞘半寸,这人都已经没命了。”
两人走至帐外,随便找了块人少的空地,那副将却抛下剑,道:“我不用剑,你哪怕能碰到我,都算是你赢。”
安玉淙笑道:“没关系,正常比试就好,我怕我失手杀了你,将军又降罪于我呢。”
“失手杀了我?”副将哈哈大笑,“你倒是真敢想。”
他拾起剑,猛地出鞘后便冲安玉淙而来!
安玉淙却一跃而起,尚京汶甚至连他的影子都看不见,仿佛瞬移一般就到了那副将身后!
那副将道:“小公子,光会躲可不行!战场上到处都是人,你可躲不到哪去!”
说着,他挥剑便砍向安玉淙,安玉淙却动都不动,只是笑眯眯地站在原地。
那副将正想收手,却已经来不及了。
那剑刺向安玉淙胸口,却啷当一声,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