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缬的母亲叫白落,是一个长相温婉秀丽的女人。不过,虽然有纹缬这个乾元女儿,但她却是个平庸。
她坐在堂上,听完纹缬介绍朱雀,便笑道:“你也是难得有朋友,既然关系这样不错,便留下吧。我纹府家大业大,也不怕那些街头混混威胁的。”
她一笑起来,眼角就泛起清浅的鱼尾纹,看起来和蔼又温柔。
朱雀好像对这样的包容和热情有些不太适应。她抿着嘴唇,好像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纹缬却笑道:“谢谢母亲!”
她又冲朱雀一笑,道:“你看,我说了他们会很喜欢你的。”
纹缬向她母亲说了再见,便牵着朱雀出去了。
时珣看着他师尊,默默地随着她们又走出去。
他刚刚那一瞬的愕然后,便再也没有说话。
虽然他面上神色是冷的,半点柔和也看不见,但是时珣还是感觉到了,他有点伤心。
即使只是一点点、一点点的兆头表示,安玉淙是有点伤心的,比如他稍微耷拉的眉眼和身旁有些郁闷的低沉气场。
但是时珣还是感到有些难过。
为什么他自己提出让师尊不要护着他,会让他师尊这样受伤?可是他若是不提出来,又会让他自己被师尊当成鲜花一样娇养。
他还在想,前边的安玉淙脚步却顿住了。
他忽然伸手放出灵力,那巨大而充沛的灵力四处翻搅,霎时就分解了他们周遭的一切。
时珣不解,按道理说,这段回忆大概是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安玉淙强行用灵力搅碎了这段回忆,接着纷至沓来的回忆碎片也被他揉乱抛开。
他似乎是自己跳过了接下来要看的一段朱雀的记忆。时珣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样做,等到安玉淙住了手,场景已经大不一样了。
天空阴暗,下着蒙蒙细雨。四周草木残破摇落,已经是暮秋之景了。
他们在这里并不完全算实体,但是还是能感受到雨。安玉淙从乾坤袖中化出一把雨伞,无声地挥了挥手,示意时珣过来。
时珣没想到居然还能和他同撑一把伞,惊喜之余,才讷讷地道:“师尊……”
安玉淙道:“怎么。”
“为什么忽然跳过这么多段?”时珣极力屏住自己的信香,道,“刚刚师尊你猜到会发生什么的那一段,不也没跳吗?”
安玉淙沉默良久,道:“你想看朱雀和苍龙谈恋爱?”
“原来跳的是这个。”时珣扶额道,“好吧。”
“这不得了。”安玉淙冷漠地指了指前边,道,“为了节约些时间,我直接转到了变故开始的时候。”
他们不远处,一行侍卫正为中间一个人撑着伞,而他们前边,是一个穿着红袍官衣的中年男人。
男人身旁也有个婢女为他撑伞,但是即使是很远地看过去,也知道他面色不太好。
安玉淙撑着伞缓缓向那群人走过去,时珣也随他跟上。
地上泥泞的石板混杂着雨水和打湿的雾气,又冷又潮,湿气直接从脚底透到了上半身。
时珣知道他师尊今日穿得薄,大抵就只有一身道袍,唯恐他着凉,便低声对安玉淙道:“师尊,你冷吗?我乾坤袖里有件斗篷。”
安玉淙淡声道:“我们虽然是本体进到回忆里的,但是出去后,回忆中的任何东西都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所以,冷也好,受伤也好,都没事。”
“可是师尊你是不是冷。”时珣道,“生不生病先放一边,冷的话就添件衣服吧。”
安玉淙叹道:“好吧。”
于是时珣便掏出那件稍微厚实一点的黑色斗篷给安玉淙披上。
安玉淙正撑着伞,时珣就顺便帮他把系带系上了。他身高已经比安玉淙高很多了,此时竟得稍微低头才能为他师尊披上斗篷。
安玉淙垂眸不语,等时珣系完了,才道:“谢谢。”说完,他拍了拍时珣的肩膀,却道:“你长高了。”
时珣看着他眼中些许欣慰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艰难地喘出一口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那为首的中年男人已经带着被侍卫簇拥的那人进了纹缬的院子。安玉淙和时珣也随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