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珣脑子空白了一瞬,结巴道:“……我、我刚刚在想什么?”
“嗯。”安玉淙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再问一遍的,道:“什么事情,值当你走路还想着?”
时珣“啊”了一声,最终还是不敢看着安玉淙那双眼睛,他偏过头,脑子里混乱又慌张,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在想,师尊你……呃,……为什么要来朱雀将军的回忆里?”
安玉淙淡声道:“哦,你纠结这个。”
他转身,接着走进去,道:“不是来看记忆的,只是来找个东西,看过回忆,会好找一点。”
他步子快了一些,像是有意和时珣拉开了距离,时珣便讷讷地随他走到了书房尽头。
纹缬坐在角落的一个小坐垫上,正安静地看着一本书,朱雀在她身旁的小笼子里,无聊地理羽毛。
好像是实在无聊,朱雀道:“这些书有什么好看的?没意思。”
“这书讲的是天上神仙的故事呢!”她一问,纹缬便偏头冲她笑着、煞有其事地讲道,“书上说,北昆神君是特别特别好看的乾泽,有一天下凡遇见了持剑平匪的乾元女侠,对她一见钟情,甚至不顾神使都要娶她,我现在看到他们成亲的那段了!真的好好……”
朱雀无语道:“这种故事有什么好看的?……话说回来,你是乾元吧?为什么你一天天跟一个少不更事的傻乾泽一样?”
“我就是乾元怎么了?”纹缬理直气壮道,“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得。”朱雀麻木道,“您爱怎么样怎么样。”
纹缬却道:“欸,红蓼,你们鸟有乾泽平庸乾元这一说吗?你是什么?”
“……老娘正经乾元。”
“哦!我们一样!”纹缬笑道,“好巧,我父亲跟我说,很少会有女乾元的。”
朱雀道:“确实很少,但我觉得你更像凑数的。”
“怎么这么说。”纹缬撇撇嘴,道,“我很多时候也很靠谱的好吗?”
“哦哦,真棒。”朱雀敷衍道,“您大恩大德,接着看吧。”
时珣转头看他师尊,见他没什么神色不快的样子,便试探地凑过去道:“……师尊?”
安玉淙应了一声,道:“怎么了?”
“神使到底是什么人?”
安玉淙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也只是听说过,没见过。……神使,传说一开始当的古阎罗王,花芥死后当了长老阁大长老兼守神碑人,但是,好像几千年前圆寂了。”
时珣又疑惑道:“……神碑?”
安玉淙叹道:“那也没什么,不过就是花芥刻的一个大破碑,上面的规矩就是管我们神君的。……神使据说也是花芥造的人,不但守碑,若是有神君违规,还负责处罚。”
“……师尊,也有规矩要守?”
“谁都有规矩要守的。”安玉淙道,“若是没有规矩法度约束,世界早就乱了。”
“那……神使圆寂后,规矩也要守吗?”
安玉淙忽然不吭声了。
他垂下眸子,许久才道:“……要的,我猜,神使不过是执法者,只负责昭告天下神君的错误。……至于真正起刑惩作用的,是那块石碑。”
“师尊犯过错吗?”
安玉淙瞥了他一眼,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
关于他自己的事,安玉淙一向都是绝口不提的。
时珣勉强笑道:“……是我话太多了。”
安玉淙却道:“你若真的好奇,回去问朱雀便是,她见过神使。”
说着,他转身,拂袖而去。书房的这许多书架随着他那广袖翻飞,尘埃般散尽,又露出底下的一派空白。时珣跟上去,他脚下却忽然一晃。
时珣稳定心神,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待到回神,却已经到了一条喧嚣的集市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