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外一副家好团圆的喜乐氛围,县衙内的气氛却不那么欢快了。
赵庆亨擦了擦冷汗,双脚发颤跪在牛希若面前。
牛希若端坐在椅子上静静翻看着文书,一旁的手下照书念道:“大萧律法第二百八十三条,七品官员四十无子,方可纳一妾,违者处苔刑二十,罚俸一年;第一百六十条,外放官员不得纳任地女子为妾,违者杖三十;第……”
念完,手下合盖上律法大典。
一旁的牛希若这才缓缓道:“都愣着干什么,还要本官亲自动手不成?”
县衙内,衙役们纷纷握住水火棍,踌躇不前。
直到牛希若发话,他们才抖着手把赵庆亨从地上拽起捆住,颤栗地小声道:“得…得罪了,赵大人……”
惨叫声响起,牛希若披上斗篷,在手下的簇拥之下缓缓步出县衙。
一出门,看见的便是许家人聚在许有光身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讨喜情景。牛希若笑了笑,不由得多瞥了一眼。
当看到人群中一个背对着他、扎着马尾且身姿挺拔的少年时,牛希若不由自主地皱着眉,只觉一股十分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刚要开口询问,却见一个手下从远处急急跑来,面上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他飞速靠近牛希若,耳语道:“大人!有太子殿下的消息了!”
牛希若神情一凛,微眯起眼:“走!”
手下众人随即脚步匆匆,不过眨眼的功夫便从这条街道上消失不见,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另一边,真姐摸着许有光几乎瘦成皮包骨的手,垂泪不语。
许有光不知怎么安慰她,摸了摸她的头发,道:“爹没事。”
“好了,要说话回家说去,在大街上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
许老汉发话了,众人才停下寒暄,一道回家去了。
药铺内,正在称药的学徒瞥见外头这一行人经过,不由惊道:“诶,这不是前段时间被抓进去的许秀才么,怎么就出来了?也没听说开堂审过人呀?”
要说一个药铺学徒怎么认识许有光,到底是许有光十二岁中秀才的事迹真是稀世罕见,他爹娘天天念叨,骂他不争气连个县试都过不了,混到小药铺去当药童了。
得知许有光下了狱,这学徒还幸灾乐祸了一段时间呢。
药铺店主才不想理这有的没的,斥道:“你赶紧给这孩子抓药,再啰嗦我扣你这月的工钱!”
学徒翻了个白眼,无声骂了一句,照着药方子把药都包好了递过去,掏了掏耳朵道:“一共三百文。”
药铺里,大虎摸尽了全身上下的口袋,铜币一枚一枚地往外掏,学徒不耐烦了,小声嘀咕道:“没钱喝什么药!”
听罢,大虎加快了动作,最后把药包往怀里一塞,小声道:“对不住。”
行走的动作间,可依稀看见他粗布衣服里穿着并不显眼的白色孝衣。药铺店主见了,不由叹了一句可怜。
大虎抱着药走到大街上,望了一眼许有光一行人离去的方向,他眼一红,跑回家去抓紧给爹煮药。
奔跑时他突然想起年前许先生在学堂上讲过的一句话:“望诸生皆知,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