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太后这番话,符澈心神微凛。
乍然思及自己前几个月之所以消瘦的原因,全是因着密室之中的许承钦,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来。
而一想起他,符澈便有些情难自禁。
符澈敛下目光,拇指和食指拈着瓷勺,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碗中的汤,心绪莫名,随口应和着母后的问话,略有些出神。
不过,转念想到此时许承钦已然度过危险期,安稳待在自己身边,符澈心中又是无比满足。
“皇儿?”
“嗯?”
听到身边的母妃在喊自己,符澈暂敛下心中那重身影,凝神以对。
“皇儿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哦,儿臣只是忽然想起原定于今晚召了御史中丞前来议事,此时他应是到了。儿臣正在想,要不要差个人过去,告诉他不必等了。”
在宫中摸爬滚打多年,符澈扯起谎来,早已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一语言罢,符澈面上不动声色,伸手端起面前的茶盏,掀盖拨了拨茶面的浮沫。
茶盖与杯沿轻击的清脆响声,不知恍惚了谁的心神,又在掩藏着什么心思……
“他若来了,便让他等着去,今日谁也不能扰了咱们母子二人相聚的兴致。”
“母后所言甚是。”
符澈听言,颔首应是。
“只可惜你如今早已过了弱冠年纪,身边却还没有一个体己的可人照料。”
听此,符澈手上动作蓦然一顿!登时抬眸看向自己的母后,霎时明白了她此番找自己前来,到底是所谓何事。
瞧着自家皇儿听到自己的话,虽是满眼震惊,却是一言不发,太后便继续动之以情。
“哀家这身子不便,内心里唯一的期望,就是能早日看着皇儿你成家,多少能有人来代替哀家,时常在皇儿你身边照料。如此一来,哀家平日里也可放心些……”
面对眼下突如其来的境况,符澈一时之间有些怔神,不由得又想起了许承钦的身影来……
思及此处,符澈抿了抿唇,婉言拒道:“这……母后,儿臣年岁还小,又刚登上皇位不久,朝中根基仍未稳固。眼下提及此事,是不是为时尚早了些……”
“此时哪里就早了?哀家瞧着倒是刚刚好。若要稳固根基,就须得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世家闺秀才行,等得到了这些世家大族的拥护,又何愁在朝中根基不稳呢?”
言语告一段落,太后顾自端起茶来轻抿一口,稍作思索过后,复又苦口婆心地劝着。
“再者说,如今皇儿你年盛有为,朝中不知多少臣子日日夜夜盼着将他们的女儿送到这后宫里呢!你也应该早做打算才行,不可再往后一拖再拖了。”
太后越说眉头皱得越紧,“皇儿你现在贵为九五之尊,决计不能再由着你的性子乱来了。哪儿有身为一个皇帝,后宫之中空空如也,连个妃嫔都没有的?这番不合礼制,肆意妄为,岂不让人笑话么?”
默默听着自己母妃的苦心规劝,符澈心中的躁郁之气却是愈积愈厚。不知何故,下意识地很是抗拒这些嫁娶之事。
可转念一想,眼前之人毕竟是生养自己的母后,纵然自己心中有所不快,亦不能在她面前有所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