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清欢正尝着甜头,哪容打搅,不高兴地把他的手腕扣在一起,还顺手扯去了半边碍事的上衣。江无昼挣脱不得,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前的黑暗逐渐狰狞,身子忍不住微微哆嗦起来,呜咽道:“别、别碰我……清欢,我不想,求你……”所幸,晌阁主没有被彻底冲昏了头,还记得他心有郁结。他顿了顿,手指一松,放开了江无昼的手腕,姿势改为了更加亲昵的揽腰,附在他耳边低低道:“师兄,你腿软了。”江无昼微微喘息着,脸上的血色甚至蔓延到了脖子,几乎想要夺门而出。好在晌清欢没有继续做太过分的事,不紧不慢地替他拉好衣襟,顺便吃了两口豆腐,回过头想去点亮桌上的油灯。“别去。”江无昼下意识拽住他的袖子,不安道,“别点灯。”“那就不点。”晌清欢从善如流,重新把脸埋在了颈窝里,闷声道,“那玉佩,你算是收下了?”江无昼放弃般的仰起头,胡乱应道:“嗯。”都这样了,还能扔了吗?会遭雷劈的。晌清欢欣喜不已:“你不走了?”“不走了。”江无昼轻轻道,“罢了,我会帮你渡过飞花阁的这次难关,就当……没什么,你只管安心便是。”晌阁主今晚的脑瓜特别灵光,转得飞快,立刻警觉道:“不行。”江无昼:“?”“是我对你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与你无关,不必觉得歉疚,更不用补偿什么。”晌清欢蹭着他耳边的发丝,无比满足道,“飞花阁的事我会自己解决,你只要多陪陪我就好。”要知道,在那臭小子没来以前,无昼成天到晚都是围着自己转的,赶也赶不走,哪像现在。晌阁主对此怨念深重。江无昼还没来得及出声,便听门板被轻轻敲了一下,有人犹犹豫豫出声道:“哥,你在里面吗?”门内一片死寂。岑熙不由茫然,方才明明有人在说话啊。他一觉睡醒找不到江无昼,又不敢随意离开青松苑,可是偏偏饿得慌,思来想去,还是提了个灯笼来小厨房找点东西吃。还没靠近,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窸窣低语和几声若有似无的呜咽。这这这是……半夜撞鬼!岑小大夫汗毛倒竖,转头就想跑,但想想又不对劲,这声音怎么听着……耳熟?抱着灯笼犹豫了许久,他终于壮着胆子走上前,敲了敲门,小声道:“哥,你在里面吗?”没反应。岑熙又不死心地敲了敲,还是没反应。不知从哪冒出来一阵凉风,呼地刮过,差点吹灭了灯笼。他心下一慌,谨慎地往后挪了稍稍,又在门前徘徊了两圈,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回去躺着。就在这时,那扇紧闭的木门“哗啦”一声,从里面打开了。晌清欢站在黑漆漆的门内,灯笼的火光从下到上照亮了大半张脸。他不说话时本就像个精雕细琢的漂亮瓷人,今日不知怎地,还带着微微笑意,更是渗得慌。他开口,沙哑道:“你在这做甚?”幽幽的声音仿佛是从黄泉底下冒出来的,岑熙见了他,顿时吓得六神无主,一屁股跌坐在地,呆若木鸡,不会动了。这边晌清欢赶紧清清嗓子,掩去情欲带来的沙哑,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一步迈过门槛,想把人扶起来:“怎么跌到了?”却不想岑小大夫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往后退,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泪水噼里啪啦往下掉:“我不是故意乱闯的……我、我马上就走……”“嗯?你怕什么?”晌阁主压根没想过自己在别人眼里已经成了个怎样的大恶棍,摆出十二分和蔼可亲的态度,蹲下身来,“再哭眼药都掉了,一会儿还得重新上。”他这会儿心情好得很,自然也不介意对这个臭小子和颜悦色一点,毕竟无昼还在屋里听着。岑熙想到这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身上的伤口愈发火烧火燎地疼,哪还管他在叨叨什么,只惊恐地瞪着眼睛,抖如筛糠,仿佛见了什么吃人的恶鬼,要趁着夜色偷偷把人掳走。晌清欢皱了皱眉,大概猜出这小家伙在怕什么,斟酌片刻,放缓了声音道:“我并非故意让你落入险境,陵德湖本来是很安全的,这番变故实在是出乎预料……害你受伤了,不会再有下次。”他伸手想拍拍岑熙的脑袋以示安抚,却见岑熙崩溃似的发出一声短促尖叫,拼命闪躲,像只被逼急了的兔子,举起灯笼准备往他脸上砸去。“子熙,不可。”岑熙只觉得手上一轻,灯笼不见了,耳边响起了略带责备的温和嗓音:“清欢,你吓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