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放他走,不然恐怕再也追不回来了。晌阁主不知哪里生出了一点灵光,抢在前头扑上了门板,回身一捞——把人堵个正着。“无昼,这枚、这枚玉佩……”晌清欢背靠门板,紧张得话都讲不利索,把玉佩硬塞进了江无昼手里,在他发怒之前,豁出去道,“只此一块,你知道什么意思。”小厨房里倏地昏暗下来。一直没人添油的旧油灯终于歇了菜,唯有窗外一轮明月清亮,透过泛黄的窗纸,皎皎如烛。晌清欢脱力似的顺着门板滑了下去,瘫坐在地上,捂住脸。完了。这个秘密,自己明明发过誓要一辈子烂在心里。无昼会怎么想?他自小受的便是名门少主的教养,温雅谦和,最重礼教纲常,和自己这种在市井街巷放养大的野孩子天壤之别,今夜过后……怕是会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吧。仿佛长夜永寂,过了很久很久,才听黑暗中响起轻细颤音:“什么?”轻得几乎听不见,生怕惊破了这场梦。晌清欢一怔,抬起头来,借着月光,瞧见一滴不知为何而落的眼泪正顺着脸颊缓缓滑下。再往上看去,那双潋滟的眸子正忡怔地望着自己。他的脸上没有厌恶,没有恐惧,只是迷茫而惊讶,还有一点点藏不住的……喜悦。“无昼?”晌阁主终于抢先一步开了窍,迅速爬起来掸了掸灰,小心翼翼试探着把人揽进怀里,确信自己没有被拒绝,才磕磕巴巴笨拙地解释起来,“你、你听我说,我那时刚成为飞花阁主,心里没底,容易偏听偏信,做了许多错事。后来积重难返,我怕你把这些事放在心上,越想越怕,不知该如何对你才好,所以一错再错……”晌阁主越说越没声儿了。他真的不占理。就是个混账。江无昼三魂七魄都在天外飞着,仿佛倒在怀里的只是一具软绵绵的躯壳,等晌清欢絮絮叨叨说完后,才堪堪找回一点理智,挤出声音道:“……太迟了。”他缓慢地推开晌清欢,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哽咽道:“而且也不该。”晌清欢张了张口,却又无言以对。他听得懂江无昼话里的意思。不该将这唯一的玉佩刻上名字,不该挑破这层朦胧的窗纸,不该如此不合时宜,更不该……两心相悦。江无昼紧紧攥着玉佩,嗓音沙哑:“我会帮你渡过这次飞花阁的难关。从此山长水阔,莫再相见。”“师兄!”“你也知道我是你师兄!”晌清欢脾气又上来了,一把扣住他的手,转身将人用力抵在门板上,冷冷道:“无昼,老阁主早就不认你做义子了,让我喊你师兄也不过是碍于多年的情分,不好做得太绝,左右不过是个虚名罢了。我本以为这个秘密会一直烂在心里,烂到地老天荒,方才失言,也做好了放你离开的准备。但我没有想到,你……竟也是一样的。”江无昼强装冷静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只有你我二人清楚,在外人看来我们便是正正经经的师兄弟,哪怕反目成仇也好过……你想做什么!?”“玉佩是只此一块,若不刻你的名字,就得空白着随我带进墓里去了。什么风评什么名誉,世人皆毁又如何?飞花阁主只能由我来做!既然你亦有情,那么我便都要。”“晌清欢!你疯了!这等大逆不道、有违伦常……唔!”禁忌的吻灼热而滚烫,不容拒绝地侵入到深处,在重重心门上燎起滔天火焰,疯了似的燃烧着,只余下纷扬灰烬里令人沉醉的快意。江无昼紧闭着眼,苍白的脸上浮起薄薄血色,泪水从眼角不断滚落,却没有拒绝。他实在压抑了太久。被这把火点着的不止他一个。晌清欢将人推在门板上,放肆急切地亲吻着,舔舐掉他眼角的泪花,感受着舌尖绽开的苦涩,再从眉心顺着鼻梁缓缓滑落,重新覆上那嫣红的唇瓣,攻城略地。一抹月光透过窗纸轻巧地落在因挣动而微乱的衣衫上,照亮了领口露出来的精致锁骨,仿佛笼罩着光晕的莹白珍珠。晌清欢心跳越来越快,已不满足于浅尝辄止,低头轻轻咬住了他的锁骨。“啊……清欢,别……嗯……”烈火燎过之后,是望不见底的深渊。颈上传来的微弱刺痛让江无昼一下子清醒过来。尽管眼尾还泛着湿润的红痕,情欲未退,但他已经意识到了晌清欢想做什么。那吻越来越向下,触碰到了一点凸起的红晕,徘徊着不肯去了,蜻蜓点水似的落在上头。他整个人都要被亲酥了,当即挣扎道:“你、你不能……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