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翾见姚巳从牢房里出来,忙问:“沈太傅怎么说?”谢翾曾经也是沈太傅门下的学生,今日要这样对待沈太傅,她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那老匹妇,顽固不灵的。”姚巳黑着脸背着手往前走,“沈青禾嫁给本王,那将来就是皇后。本王都没嫌弃她沈家不能给本王带来助力,她倒是嫌弃起本王来了。”“本王府里一个男人都没有,沈青禾嫁过来就是本王府里唯一的男人。”姚巳突然站定,转身看着身旁的谢翾,“你说她们还想要什么?你前头都有一个正室了,安康不是还嫁给你了吗,安康一个堂堂的公主都没有讲究那么多呢,本王为她家一个儿子,是给足了沈老贼的面子,本王看她就是不想活了!”谢翾本来想劝两句,却不知道姚巳怎么扯到她和安康公主的头上了。谢翾被噎的脸通红一句话都没有了,心理想到,你府里倒是没有名义上的男人,但你府里哪个男人逃出你的手掌心了。我是人家母亲的话,我也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嫁给你!沈太傅出事后,沈家上上下下的打点,一点用处都没有。后来有一个和沈太傅的同窗看不过去透漏了一点风声,说这事沈家求谁都不好使,朝堂上的大臣没有人敢管这事的。沈青禾的大姐又拿了好多银钱给这位大人,才又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叫她不如直接去求一求齐王试一试,兴许还能管些用。沈青禾坐在家里等到大姐的这个消息时,他红肿的双眼看着大姐:“那位大人真是如此说的,齐王可以救母亲?”沈素颓废的坐在椅子上,万般不赞同的看着沈青禾,“这事就是齐王做的,齐王又怎么会救母亲呢?”“虽然这么说,可我们不去试一试,又怎么会知道救不了呢?”沈青禾咬牙的道:“只要能救母亲,什么法子我都要去试一试的。”“齐王要你嫁给她,你也嫁?”沈素反问道。“只要能抱住娘亲的命,能就娘就行……”沈青禾慢慢的低下头,握着拳头低声道。“你个傻子。”沈素怜惜的看着沈青禾,“齐王那是个十足的小人,我与母亲挡了齐王的路,齐王不过是找一个借口罢了,不是真的为娶你的。”“你老实的待在家里,我想办法去见母亲一面。”沈素留下一句话后便又走了。沈青禾一个人呆坐在沈太傅的书房里,在这个房间里,母亲教会他认字识字,教会他人生道理,他想起儿时每日里在书房里,和母亲度过的每一个美好的时光……可是容姐姐,沈青禾心里哭道,我真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送死而不去救她,我可能不能遵守我的诺言了,容姐姐,你知道原由的话,也一定不会怪我违背誓言,对不对……沈青禾越想越伤心,他整个人蹲在地上,头顶着膝盖双手环抱着自己痛哭起来。他在想,是不是他一开始就做错了。是不是一开始他去认识武容,不任性的非要出宫嫁给武容,也许一切一切不幸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太后寿宴那天,如果他不是满心里都在想武容,整个人沉浸在认识武容的喜悦里。那楚玉和苏倩吵架的时候,他就会去劝阻两个人,也不会让苏倩一个人跑出去,苏倩不负气乱跑也不会得罪什么人,那天晚上也就不会被人暗害了,是不是?他如果不吵着闹着要出宫,楚玉也就不会嫁给太女,他也就不会年纪轻轻的守寡了。也许当初是他嫁了太女,太女也不会太过伤心,也许病也就慢慢的好了。沈青禾一直记得,他和太女临死前的最后一面。是他做事最的太绝了太任性了,害了大家没有一个幸福的。如果那时他嫁给了太女,也许太女有别的办法帮助左思语,这样左思语也不会嫁给姚隐,姚隐也就不会被姚巳给恨上,左思语和姚隐今天就都不会死了。那个襁褓中可怜的孩子,也不会被送去掖庭,无父无母的成为奴隶了。是不是他一开始走错了路,导致大家的命运都发生了改变。太女不死,也不会有夺嫡,没有夺嫡也就没有楚王的谋逆了,这样崔思和长公主也会好好的活着,容姐姐,你也不必失去姐姐和父亲,也不会因为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而要逃回魏博去了吧!沈青禾哭了很久,他想了又想,他真的不应该再任性下去了,如果一切真的是因为他起初做错了,那他就要承担责任,至少让母亲还活着。他和武容的缘分一开始就是他强求来的,也许她们今生是真的无缘啊,他应该放手了。对不起,容姐姐,是我先招惹你的,现在又是我要先放手了,如果有来生,我再来还你的情吧。沈青禾想好后,他揉了揉发麻的双腿,回到自己的闺房了,换了一身漂亮的衣服,又重新梳了妆容,他看着镜子里那个绝望的人,从今以后一切都会改变了吧。沈青禾在姚巳的会客厅里等了很久,姚巳才一副事务太繁忙,好不容易找出时间来见沈青禾的模样,慢悠悠的从容的来到会客厅。“怎么哭成这样?”姚巳一进门关心的看着眼睛红肿的沈青禾。“求殿下救救青禾的母亲。”沈青禾砰的一声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姚巳忙把沈青禾拉了起来,为难的道:“本王也是有心无力啊。”“这事是有人故意为难我母亲,殿下如果能在皇上面前替我娘说两句话,皇上一定会酌情处理我母亲的,求殿下了。”沈青禾说着又要跪下去。姚巳忙拉住沈青禾的胳膊,两个人此时面对面站在,姚巳看着楚楚可怜的沈青禾,心里叹道,之前你不是硬气的狠嘛,从来不屑和本王说上一两句话的,今儿你不是也得来求本王!“有人上折子说,沈太傅坏了太庙墙垣,皇上气的不行。本王当时在一旁给太傅说情,都挨了皇上一记打的。”“那怎么做才能保我娘一条命?青禾别无所求,只求母亲能活着就行的。”沈青禾拽着姚巳的衣袖求道。“哎,不好说啊……”姚巳躲闪的沈青禾的眼神,十分为难的道:“本王也很想就太傅的……”“青禾要是嫁给殿下,”沈青禾突然打断姚巳的话,“皇上会不会看在殿下的面,放母亲一条活路。”“青禾,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姚巳状似生气的甩开沈青禾拉着她衣袖的手,“本王是那种乘人之危的小人嘛。”“殿下自然不是,只是母亲这次事出的突然,她还没来得急和殿下说她同意了这门亲事了。母亲已经为青禾选好了出嫁的日子,就等着和殿下这边的意思呢。”姚巳看着说的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的沈青禾,她也不想去拆穿他的谎言,晌午她才和沈太傅在牢里见过面,沈太傅可是一如既往的强硬态度啊。这会子在沈青禾嘴里说出来的话,好像大家之前的不愉快都是误会,姚巳是越来越服气沈青禾,不愧是她姚巳看上的男人,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如果青禾嫁给本王,那沈太傅就是本王的岳母了,咱们就是亲戚了,本王想这样的话,皇上也许会过往不究了。”“殿下能为母亲说话,青禾就感激不尽了,青禾会永远记得殿下的这份情谊的。”沈青禾见姚巳松口,他立马又给姚巳行了一个大礼。“青禾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姚巳笑的虚伸了一下手,“今后本王和你就是一家人了,不必这么客气的。”姚巳讲完走到桌子前,上面早已经摆好了笔墨纸砚,她在桌子上铺了一纸,又在上面写写画画的好一会,才拿起纸吹了吹上面的墨迹。“青禾,你过来。”姚巳回头朝沈青禾招手,她把笔递给了沈青禾,“不是本王不信任青禾,只是本王做事一向是要有凭有证。”沈青禾拿过姚巳写的凭证,上面只写了些沈青禾爱慕齐王,愿意和齐王永结秦晋之好,完全没有提救沈太傅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