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星灿烂一笑,“芸豆。”
她一时百味杂陈,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想法,也勉强一笑。
思来想去,最终还是为蒋星不值。
小姑娘最具想象力。从蒋星说的那几句话里不知道给他描绘了个多么可怜的身世。如今还要替人受过,在这吃人的皇宫里苟且偷生。
她暗自下定决心,不管蒋星身份何时会暴露,在这之前她都要好好保护着对方。
内侍简单说了两句不要在宫中胡乱走动便离开了。
芸豆之前已得了内侍嘱咐,道:“公主,屋子收拾干净了,您快去休息。”
蒋星并不为这寒酸居所难过,轻快道:“谢谢。”
芸豆手脚麻利,常用的几件家具都擦得干干净净,床上也铺了柔软的被褥。床架子虽然蛀空了有点晃荡,但睡个好觉还是不成问题。
蒋星又去看了看下人的房间,里头积了厚厚的灰,床上就一张烂席子,根本没法住人。
他说:“不如你睡我那里,等明天打扫干净再说。”
芸豆心中酸涩,摇头道:“我给您守夜吧,这屋子……谁知道有没有蛇虫。”
蒋星嘴上答应下来,转头却仗着自己力气大,直接把芸豆推到卧室。
小姑娘懵了,“公主!”
蒋星小声说:“我本来也只是真公主的下人,你是女孩子,我哪能让你睡椅子。”
芸豆一动蒋星就按着她肩膀坐下。她实在拗不过,只得说:“椅子太硬了,您睡榻上吧。”
蒋星迟疑道:“中原女子不是不能与男子独处么?”
芸豆苦笑:“当奴才的,算什么男女?”
况且她不知蒋星身份的时候,手都牵过了,这算什么。
“嗯嗯,快睡吧。”蒋星笑得眉眼温和,“明天还不知道有什么麻烦等着。”
他吹了灯,抱着一卷被子蜷缩榻上。蒋星个子高,睡在上面有些拥挤。
芸豆合衣而眠,咬着被子流眼泪。
自打被卖到宫里,她多久没被人这么照顾过了?蒋星这样又蠢又好的人,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事儿?
可夜没过半,院门突然被人闯开,火光照得窗纸明亮。
芸豆悚然一惊,跳下床把蒋星推进去,“我去看看。”
“西夷公主可在此处?”外间有侍卫高喊,粗暴地踹翻院中石凳,“搜!”
芸豆脸色发白,推门而出:“公主已经休息了。这是做什么?”
侍卫头领上下打量她,认出是以前伺候秀女的芸豆,道:“陛下遇刺,各宫皆有人值守,唯此处荒芜偏僻,最适合藏匿。冒犯了!”
他身后三四个侍卫推开芸豆,鱼贯而入。
屋内漆黑一片,其中一人用火把点亮烛台,大步走向床榻。
芸豆不敢上前,惊呼道:“这、这……公主乃是陛下嫔妃,你们怎敢……”
“芸豆?出什么事了?”声音微哑,似乎是刚从梦中醒来,尾音轻快上扬。
侍卫停住步伐,握紧火把。
床帏后人影微动,一条雪白手臂撩开床帏,露出一点缝隙,看不清里。
腕上几根金镯如同某种束缚锁链,随他动作轻晃,发出轻细响动。
侍卫眼睛落在那皮肤上,一时呼吸急促。
都说今天来了个西域美人,皮肤比她们那儿的牛奶还白。
侍卫大多是底层行伍出身,谈话聊天粗俗下流,说陛下一碰,就能叫那美人噤声痛呼,在雪中留下大片杂乱红印……
芸豆扑上去,抓着蒋星手臂塞进床帏:“公主!是宫中侍卫搜查。”
“搜查?”蒋星奇道,床帏后的影子歪了歪头,“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