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少年骑在马上,他裹着幞头,身着白色锦缎窄袖厚袍衫,披了淡黄色暗纹绒斗篷。腰间佩着一把金柄鄣刀,脚蹬六合高腰皮靴。这便是李毓宁的手足兄长李呈,圣人李容的第二子。他年长妹妹李毓宁四岁,善文墨,虽不喜狩猎但也谨恭父母教诲不曾疏于习武。
“哥哥!看!有探鹰!”
李呈勒住缰绳转头看了一眼妹妹,地上的白雪将他俊俏的脸庞照射地更加耀眼。突然,李呈抄起鞍边的弓,摸了一把箭袋便抽出一支箭,速度极快地射向身后空中翱翔的黑鹰。被射中的探鹰打着圈落了下来,李呈当即策马追了上去,他身后的护卫也纷纷策马跟随。
李毓宁还想继续跟着跑过去,却被身后赶来的老奴拽住。
“哎哟喂,公主娘娘,您不能,不能再…再跑了。您可是公主,没有公主这么跑的呀。”老奴上气不接下气死死拽着李毓宁。
“刘公公你别拽我!我看是你跑不动吧,谁说公主就不能跑了。”
“是皇后娘娘不让您跑了,您就停会吧,咱们等二郎回来就是了。”刘公公干脆跪在了地上抓着李毓宁。
没一会,李呈便提着死鹰溜达回来了,他骑在马上笑着看着妹妹李毓宁,然后摇了摇手上的鹰。李毓宁看到哥哥瞬间开心地拍起了手,然后挣脱了刘公公跑向李呈。
“还是宁儿的眼睛准,果真是一只探鹰。”
“哥哥真厉害,快给我看看!快给我!”
李呈俯身将手中的鹰递给妹妹,然后又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手帕递过去。可李毓宁只顾看鹰,根本看不到什么手帕。于是李呈便笑着拿手帕擦了擦李妹妹额头上因为狂跑渗出的汗珠。
李呈虽然是男儿,但他倒比妹妹李毓宁细腻甚多,性格温润有礼,无论是对妹妹还是内侍他都非常包容体贴。兄妹二人一静一动,性格好似违背传统反了过来。
“哥哥,这只探鹰看来没被放出来多久,你摸,它爪上的热靴还是温的呢。”
“没错,若是咱们没逮到它让它飞回去,那主人便知道我们还有多久到长安了。”李呈看着死鹰紧皱眉头。
“父亲之前带我打猎,我见过这种探鹰,但是没这只大。这是谁的探鹰啊?”李毓宁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不知道,但无论如何,咱们可能要迟些才到了。宁儿,把鹰给刘公公。”
李毓宁将鹰利索地递给刘公公,然后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又将指尖的黑血顺手擦在了裙子上。李呈看到后摇了摇头,俯身抓过妹妹的手用手帕将血擦干净,然后看向刘公公。
“看来咱们要改道了,这探鹰不知是谁放来的,你去回禀母亲,然后吩咐下去速速清理积雪。我去告诉其他将军,稍后立马出发。”
“诺。”接着刘公公便提着鹰碎步往回小跑。
“上来。”说罢,李呈便将李毓宁抱上了马背,搂在身前,接着策马骑向队伍前方。
车队重新开始行进,李呈骑马载着李毓宁走在队伍前列,李毓宁对改道行进并没有感觉,只要能跟哥哥一起玩就是她最开心的了。所以她一会看看远处积雪的山峦,一会又看见近处枯草丛里蹿出了野兔。李呈则看似平静,但一股紧张感弥漫在他脸上。
“哥哥,你冷吗?”
“不冷,怎么,你冷吗?”说完便又扯了扯斗篷盖住妹妹。
“我也不冷!我只是刚才听到母亲说要给你加斗篷呢。”
李呈的身后,一个护卫策马而来,“殿下!殿下!”
他轻轻勒住了马,李毓宁把脑袋探出哥哥的斗篷,扭头望向护卫。
“何事?”李呈问道。
“皇后娘娘有令,命卑职将昭阳公主接回车内,又命卑职告知殿下,请殿下带一队人马绕起灵山先行。皇后娘娘说,望殿下速速启程,快马加鞭,争取今夜就到达蒲州城[3]跟接应部队会合。”护卫说完便跳下马双手抱拳,单跪在地。
窦皇后一行人原计划先抵至蒲州休整,再与接应部队一起奔赴长安。若不是李毓宁发现了探鹰,原本应在第二日午时到达蒲州。
“什么?那母亲怎么办?”李呈并未参透母亲的意思。
“皇后娘娘说,请殿下不必担心,将得力的人手留下护卫即可,若殿下能今夜到达蒲州,可命柴家二郎带队速来接应。”
李呈低头思忖了一下,便跳下了马,然后向骑在马上的李毓宁张开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