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快回去跟母亲一起吧。”
李毓宁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跳进哥哥怀里。李呈抱着妹妹走向护卫,李毓宁转而坐上了护卫的马。
“哥哥,你可要当心。”李毓宁一字一眼认真地说。
“放心吧,一定要跟在母亲身边,别乱跑了。”李呈站在马下望着她。
“嗯!”说完李毓宁的马便离去了。
李呈望着妹妹远去,然后也领着三五个兵卒策马疾驰而去。
另一边,车队停进,窦皇后用食指拨了拨死鹰的羽毛,又捻起那只拴着热靴的利爪,喃喃说道:“你家主子未免太心急了。”而后抬高音量,“刘公公。”
“奴婢在。”刘公公站在车侧恭敬应声。
“将我的笔墨找来,再去看看咱们的白隼,捉一只普普通通的。”说完,窦皇后便将死鹰顺着窗口扔了出去,刘公公被扔出来的死物惊了一下,挪动几步。
“奴婢遵旨。”说完刘公公便又迈着碎步去操办了。
李毓宁已经被护卫送至马车旁,她下了马便忙不迭地攀上马车,身边的内侍都来不及帮她。而后她猛地掀开车帘,吓了正在浣手的窦皇后一跳。
“莽莽撞撞!”窦皇后瞪了一眼女儿,然后无奈地擦着手。
“嘿嘿。”李毓宁龇牙笑了笑,“阿娘,为何要找普普通通的白隼?咱们可有好几只聪明机警的呢,阿娘要白隼何用?”李毓宁每天都有无数的问题缠着父母和哥哥问来问去。
还没等她缠着阿娘要去看白隼,刘公公已拿来了笔墨便笺,他恭敬地送进车内,自己提溜着隼笼威严地站在车旁,而笼内那只白隼睁着大眼,眼神清澈,与李毓宁颇有几分相似。
“你来读。”窦皇后捻好了笔锋,在便笺上写着什么。
李毓宁凑到母亲身边,她非常认真地看母亲书写,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妾、途、甚、遂,谨、安、勿、挂。”
窦皇后写完将便笺吹了吹,揉成了卷,盖上皇后私印,又递给窗外的刘公公。
“放出去,送陇右大营,速去吧。”刘公公接到旨意便赶忙去操持了,他一边走道儿,一边嘀咕“陇右道,那可忒远了,就这只赖鸟能送到吗?”摇了摇头。
车内,李毓宁靠在母亲身边问:“阿娘不想让爹爹担心,对吗?让哥哥先走,也是为了安全。”
窦皇后端起案桌上的清茶慢慢品闻,“你阿爹在前线,我们都要平安,他才能安心杀敌。”
李毓宁凑近继续问:“但是阿娘,为什么不告诉爹爹我发现了探鹰?爹爹如果知道肯定会夸我的!”说着便自己高兴了起来。
窦皇后知道女儿和自己儿时一般聪慧,但还需多加成长,她没接着话茬,而是拿起案桌上的湿绒巾,将女儿的袖子全部撩起,开始给她擦酸黏的小手“之前阿娘叫你抄的诗经,抄妥了吗?”
李毓宁听后立马老实了,神色紧张起来,“我…我这就快抄完了,就差…就差几篇。”被擦手时异常听话。
“几篇?是只抄了几篇吧。”窦皇后将女儿的袖子整理好,“看来等到了长安,我要找房相好好问问,为何他举荐的夫子对你无法严加管教。”
“当真只剩几篇了,阿娘可千万莫要找夫子,不然夫子又要罚我抄女诫了!”她撒娇抱着阿娘的胳膊,哀求着“宁儿真的不喜欢抄女诫,光上月就被罚了好几次。”
“好,那回了长安,抄完诗经,再将内厅送来的乐谱全部弹奏熟练,我就不去找夫子。”窦皇后果决地对女儿说,没有一丝可以通融的意思。
“宁儿知道了。”李毓宁声音弱了下来,她又问母亲,“阿娘,乐谱我再多练几遍,能不能让哥哥教我抄兵书?”
“你啊,消停了吧。”窦太后重新端坐在软榻上,已经调整好状态,预备出发了。
“皇后娘娘,一切都办妥了。咱们还是随原路前进否?”刘公公的声音又出现在卷帘之外。
“分散寻摸几家驿站,将车队外饰都撤了,走吧。”窦皇后低沉而有力地传达了旨意,说罢她便开始闭目养神。李毓宁看到母亲累了,也真的消停了下来,掀开帘子看外面的景色。
窗外光线昏暗,太阳将将落下山去。乡间的荒地皆覆实了白雪,远处小山坳上的茅屋正升着稀松的炊烟。李毓宁趴在窗口看走了神,下巴颏儿碰着窗框一起颠来颠去,她心想,哥哥肯定会愿意教我抄兵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