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头对上他指间的话筒,轻声回答:“我愿意啊。”
嫌这一声太小,她眼睛里落满星光,又一次字正腔圆说:“我愿意——”
沈禾柠再没什么可怕的,攥住薄时予的领带,探身亲上去,笑着给他承诺:“薄时予,我愿意接受你的求婚,在二十岁这年,定下跟你白头到□□度一生。”-
从国家歌舞剧院出来的时候,外面有闻风的媒体来蹲守,但因为事关薄时予,并不敢离得太近,做好了薄先生直接带人走其他通道的准备,想着能瞄到一点边角就是赚翻了。
一群人预测了各种可能,也没料到薄时予会坦荡牵着沈禾柠走正门,他们看到江原把车停到广场台阶底下的那刻还没反应过来,奇怪薄先生腿有残疾,在这里怎么接他。
然而男人穿着黑色大衣的身影挺拔出现在了门口背光中,被那些暖调的光晕镀着轮廓,即使他行走的姿态免不了生涩吃力,算不上多好看,但仍然握着未婚妻一步一步从台阶上用双腿迈下来。
正常人走分钟的路程,他需要十几分钟甚至更多,沈禾柠一直看着他,他长腿笔直,尽力走下一阶,她就轻盈地跟着他跳下一阶,始终和他同步。
一个漆黑,一个鲜活,互相侵染交融着,苍白指骨和女孩子的婚戒紧扣在一起,在夜色和灯光里分不出彼此。
媒体们向来习惯了一窝蜂涌上去堵人,要么也是不间断疯狂抓拍,结果面对着薄时予,不约而同往后让开通道,甚至本能地把各种拍摄设备藏到身后,怕惹他不悦,等怔怔目睹他拉开后排车门,把沈禾柠半抱进去,才敢举起相机偷拍两张同框侧影。
薄时予手扶着车门,直起身,转头看了一眼。
拍照的媒体冷汗直冒,支支吾吾说:“我,我要不删掉……”
薄时予唇边弯了弯,眉眼温雅:“别拍太多,我未婚妻还小,她有点不好意思。”
直到车开走以后,车尾都在路口消失,寒风里年轻的媒体们才意犹未尽放下相机,拿拍到的画面互相炫耀刺激,亢奋地爆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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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艹绝了,谁不想做薄时予的小未婚妻!这搁我我也脸红!”
“沈禾柠今年才二十啊我天,我二十的时候表白失败,在学校里焦头烂额,人家已经直接上了巅峰!”
“别这样说!我会忍不住开黄腔!给我个机会让我魂穿沈禾柠,别管我上巅峰还是巅峰上我,我他妈愿意啊!”
“不是传说薄时予城府深沉最难搞吗,啧啧这反差简直了,就单这张照片,只要我发出去,保准热搜预定,直线出圈,妥妥的本年度情侣1。”
相机预览的狭小屏幕里,因为被缩放,画质还有些模糊。
剧院通明的灯光打进暗色车窗玻璃中,将里面长发明俏的少女映亮,她原本花掉的妆擦干净了,一张脸脱去了粉黛,素嫩甜稚,而男人有着明显压迫性的阅历和身份,却散掉一切锋芒俯身过来,安静地合上眼,虔诚吻她。
什么身居高位,手可摘星,实则只是孑然一身,拼尽所有不过索求一个人,甘愿为她俯首称臣。
沈禾柠以为薄时予会带她回家,上了飞机才知道目的地是她高中住过三年的那个南方小城雁塘,她其实已经离开很久了,但直到今天,雁塘依然是她不想提及的回忆。
这地方承载她最苦涩的青春,日复一日的思念和失联,好像永远无望的恋慕,听见开到门前的车声和相似的脚步声,她一次次冲出去看过,幻想是哥哥来接她走,又反复的失望难过。
后来知道哥哥曾经忍着病痛偷偷来这里看她,雁塘这个地方就更让人心酸。
“哥,为什么回这儿,”沈禾柠看着车窗外越来越熟悉的环境,握住无名指上的戒指,眼底有一点水色,“不愿意想起……”
太疼了,他比她更疼。
车停在沈禾柠跟母亲住过的那套独院小房子外面,薄时予哄着她下去,拿钥匙开了门,屋里能亮的灯都打开,把她送到她睡的那间卧室里。
整个房子除了沈禾柠的痕迹之外,其他都已经扫清。
薄时予没多解释,而是说:“陈女士另外安排了住处,这儿以后没人打扰了,就只是你和我的,乖啊,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薄时予给她身上围了条保暖的小毯子,她就温驯地坐在窗边,等他出去以后,她环顾房间里的陈设,才渐渐想明白。
就连这里,这套房子本身,当初也是哥哥为她准备的。
因为知道她不喜欢住的高,就找了有院子的小平层。
知道她喜欢花草,春夏季节,窗外都是打理好的葱郁绿色。
怕她走路辛苦,坐车麻烦,这里离高中步行很近,也许她每天低着头走在放学路上,他都在某一扇窗后面,坐着轮椅默默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