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个人,竟是个讳疾忌医的主儿!若不查清缘由,干着急有什么用?正好,我姐姐早产后,晋王请了一名大内御医来为她调养,那人是此中圣手,也是名哥儿,回头我让姐姐请他去你府上替你看看。”
“倒也不急,只是致远中了状元,再不是当年那个寒酸又没人待见的伯府嫡子,我心里有点”他倏然住了口,看着江梦枕小心翼翼地说:“我提起春闱的事,会不会惹你伤心呢?”
武溪春知道江梦枕内心矜持、不愿多谈自己的感情私事,和齐大少爷最好的时候,他也很少听些什么,但却是个重情的人,只怕他把满腔伤怀闷在心里。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合该你做这状元夫人,而我与表哥到底缘浅。”江梦枕不欲提起伤心事,轻叹一声道:“你只接着说你的,难不成安致远高中后变了脸?”
“那倒没有,他现在有了官职,在刑部谋了个差事,有时免不了要和同僚去应酬。前几天,我闻见他身上有脂粉味儿,气得与他大闹了一场,他赌咒发誓说是同僚带来的一个琵琶女无意蹭在他身上的,我听了他的解释,本来已消了气,只是绷着劲要他以后小心些,哪知道,第二天他竟把那个同僚带来家里向我解释这个人说起来你八成也听说过,就是英国公家的小公爷。”
“英国公家的小公爷就是名唤英扬,外号玉面阎罗的那个?”
“可不就是他!说起来,我和这位小公爷幼时还见过几面,只是他总爱欺负我,后来听说他在,我就躲着不出门,也就没再见过了。哪想到他现在越发恶劣讨厌了!”
武溪春愤然地扇着扇子,“我这才知道,人家叫他阎罗,是因为他在刑部当差,有时候会亲自审问人犯,能进刑部的案子岂与别处相同?犯事的大多是达官显贵,他倒好,混不顾这些,直接严刑逼供、手段狠辣骇人。但平日里呢,他又放浪形骸、眠花宿柳,是京里最不正经的公子哥儿!这人的为人和他的名字一样,飞扬跋扈、举止轻佻,他来我家解释的那天,手里竟拿着这个”
他把扇子往江梦枕手里一塞,江梦枕定睛去看扇面上题的诗,诧异道:“这不是你的诗吗!”
“所以说他是故意要我难堪,幸而他离开时把扇子掉在地上,让润墨拾了来。”武溪春戳着扇面上的字,气鼓鼓地说:“我真怕他把安致远给带坏了!”
“这小公爷真写了一笔好字,”江梦枕把扇子还给他,忍不住打趣:“我倒好奇,阎罗是假,那玉面是不是真呢?”
武溪春“哼”了一声,“他小时候是个胖墩儿,现在我不知道,我眼里只有我相公,哪管别的男子长成什么模样?”他将手里的扇子打开阖上几次,狠了狠心用手将扇面撕成两半,“到底不是正经东西,撕了完事。”
“我还当你舍不得呢,不过外男之物,撕了也好。”
武溪春把扇子随手一抛,又道:“对了,我还有件新鲜事要说给你听,新科的探花让人榜下捉了婿——听说要入赘你们齐府呢!”
江梦枕吃了一惊,转念一想齐雀巧确也到了婚配的年纪,只不知道为何齐夫人给她选了这样一门亲事,而不将女儿嫁入世家高门。
两个人说了不少贴心的话,江碧城夫妇硬要留武溪春在这里住一夜,江梦枕晚饭后带他去到庄中的温泉,武溪春泡在热水中,熨帖地叹气:“我若没成亲,和你在这儿住一段时日,那该多好!”
“你有个才高八斗的如意郎君,怎么还说这样的话?”
“成亲后,就有一个人牢牢牵住你的心神,你与他休戚与共,他快活、你才快活,我也不知这样是好是坏,偶尔想着,还是我未出嫁时只为自己喜悲来得干脆。”
他们眼望着郊外的星月流萤,双双沉默下来,所谓“终身大事”,若不得始终、难免有身败名裂之危。成亲在大多数的男子看来,最要紧处仅在于传宗接代,就算婚姻不协、他们还有外面的广阔天地可以遨游,甚至还可以休妻纳妾,而对许多哥儿姐儿来说,是将身家、情感、以至于性命一并交付,婚后他们的生活便以丈夫为天,若遇人不淑,就是地陷天塌、万劫不复。
作者有话要说:成亲在大多数的男子看来,最要紧处仅在于传宗接代,就算婚姻不协、他们还有外面的广阔天地可以遨游,甚至还可以休妻纳妾,而对许多哥儿姐儿来说,是将身家、情感、以至于性命一并交付,婚后他们的生活便以丈夫为天,若遇人不淑,就是地陷天塌、万劫不复——语境是古代背景,求生欲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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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0点更新肥章,万字以上,两个冤家终于要成亲啦,前面埋下的伏笔也会爆发,作妖人等集结完毕,谢谢支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