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是有过的人,自然晓得。”
两个说说笑笑,吃够了,韫倩拈帕蘸蘸嘴,对着她把眉一提,神神秘秘的,“嗳,单煜晗仿佛又要娶妻,像是瞧上了大理寺少卿杨大人家的小姐,今年十七了,还未婚配。”
“你往哪里晓得?”
“前些日子,魏夫人亲自走到我家胭脂铺子里,为这杨家小姐拣了好些脂粉头油,我们四娘告诉我的。你想想,既不是这个心,她一个侯门夫人,礼部堂官的亲娘,犯的着亲自去买东西?总不是为杨家夫人买的吧?我就想,单家早就经穷了,她还要张罗一场婚事,少不得,还是用你的带去的嫁妆。我常说,你该想法子把嫁妆讨回来才是,何苦白白给人糟蹋?”
花绸不动声色地笑笑,“我不讨,自然有我不讨的道理嘛。钱好花,罪难受,你等着吧。”
春莺相嬉,夏风炎热,韫倩又坐了会,见时候不早,不待款留,坐了软轿赶回家去。花绸送她到角门上,回来临窗看见奚桓不知何时归家,坐在榻上,正端着她吃剩的莲子汤一口饮了。
她在窗户外头笑笑,“傻子,你家连碗莲子汤也供不起了?要吃么厨房里头端去,你姑奶奶煮了一大锅,用冰镇着呢,非要吃我剩的这口。”
想是刚坐定,奚桓还满脑门的汗,听见厨房还有,忙将碗从窗户里递出去,“好姑妈,快盛一碗我吃,热死了。”
不一时,花绸西厢厨房里盛了来,搁在榻上,“这样大的太阳,你不要骑马,套车好了。”
“套车哪里赶得及。”奚桓吃过,有些凉意,痛快地咂摸两下嘴,“我告诉你吧,自打潘凤被收押,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汇审,忙得腿也跑断。这个衙门出来,又往那个衙门里去,竟忙活他潘凤的烂账,赶上季大人也回来了,你猜猜,光是登封、荆州、福建这三处地方,问出他这些年贪了多少银子?”
“多少?”
“一千万。”
花绸险些惊掉下巴,“我的老天爷,这么些钱,只怕放也没处放,他哪里花去?”
“人专门在南京买了处宅子存放银子。”奚桓笑笑,抬手阖上窗户,又阖了门,拽着花绸倒在床上去,“我累也累死了,想想我一年才一百多两的俸禄,却要跑断腿,风里来雨里去,还押着前途性命,多不值当啊?亏得家底还算厚,否则我也要动贪念了。”
花绸正把扇悬在他脸上扇风呢,听见这话,一扇子狠拍在他脸上,“这话也该说得?一百多两俸禄有一百多两的活法,照你这意思,那些没家底的大人,就得放手去贪?真是好没志气的话……”
“我说句玩笑嘛。”奚桓捂着脸,可怜兮兮地眨巴两下眼。
“玩笑也不许说!”
奚桓静一阵,见她有些生气,揽着她的腰倒下,罩在她上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你知道我的性子,不会伸手拿那些钱的。别生气了,笑一笑,这样热的天,气出心火来可不好。”
恰好他额上坠下一滴汗,掉在花绸眼睛里,登时如火烧般疼,花绸一股脑揉起来,奚桓忙扒开她的手,一壁吹气,一壁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要不你打我?”
花绸揉得泪眼婆娑,嗔怨他一眼。奚桓呵呵发笑,把脑袋上的汗随袖抹了,俯低下来亲她,亲得她嗓子眼里直哼哼热,那声音,似推还迎,酥人心骨。
雨意云情之时,奚桓把彼此都解了,撒了帐,将她抱在怀里,嘴对着嘴渡津换舌,峰耸云立,柳腰款摆,娇花轻折,万种妖娆,十分和美。
至斜阳长立,吃过晚饭,始见奚甯归家,往正屋里瞧见摆了四样菜馔并一碗饭,不见奚缎云。卧房里进去,才见她在床上靠着,面色有些发白,叫来红藕问,才晓得是那日进城路上颠了一下。
急得奚甯心焦如焚,忙问她。她却笑笑,不甚着急,“下晌请了太医瞧过,不妨事,叫卧床修养两日就好。你快去吃饭,我已吃过了,为你留了饭菜在哪里,凉了叫红藕去热一热,吃过饭,把药也吃了。”
奚甯不放心,坐在床沿捧着她的脸瞧了又瞧,“可要吃些燕窝?”
“才吃了一碗,吃不下了。”奚缎云靠在他怀里,有些难分难舍的情状,奚甯只得叫红藕将饭摆到里头来,“我在榻上吃饭,陪着你好不好?”
她盈盈笑了,仰着脸讨了个亲吻,“操劳你,刚任了内阁首辅,回家还要被我歪缠。我也不想烦你的,可听见你的声音,不知怎的,肚子里就暖洋洋的,十分爽快。”
“晓得了,你高兴,我就多说两句你听。”
忽听见廊下萦绊着嘻嘻哈哈的笑声,里头就有奚桓。奚甯便拂在她的鬓,提起一桩事来,“我想想,桓儿科举入仕,虽说我未在朝中打过什么招呼,可仗着我的势,他也未免顺遂了些,缺了坎坷历-->>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