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幼时曾听祖父醉酒后含糊提及只言片语,说那是悬在百官头顶、令人胆寒的“月刃”。
就在这时,琉璃手串突然发烫,一股热流顺着手腕直冲向脑门。
谢昭愿的眼前闪过一幕画面。
【父亲身着官服,面容坚毅,跪在潮水中,双手捧着一枚青铜印章,高高举过头顶,海水不断拍打着他的身躯。】
关于父母,她的记忆早已模糊,只是在祖父书房里看到过父母的画像。
“我父亲是潮月阁的人?”谢昭愿声音颤抖,带着浓浓的难以置信,“那他十五年前战死……”
秦安澜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封信是伪造的。你看这刀工,是近两年才兴起的北疆錾刻法……”
话未说完,他身形一晃,冷汗瞬间浸透后背衣衫,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不断滚落。
谢昭愿急忙扶住他,掌心触及的腰腹瘦得惊人,隔着厚重的亲王服饰,她甚至能清晰地摸到肋骨的轮廓。
这哪是那个在朝堂上叱咤风云、意气风发的南秦王,分明是个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油尽灯枯的病人。
“你该休息了。”谢昭愿眼眶泛红,不由分说地抽走他手中的密信,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秦安澜却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几分苦涩与无奈。
“半年时间,够拿下京城了。”他忽然抬手,动作轻柔地拂过她鬓角碎发,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刻进心里,“到时候,这江山……”
“我不要江山,我只要你陪着我。”谢昭愿连连摇头,猛地攥住他冰凉的手指,力气大得仿佛要将他的手嵌入自己掌心。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一阵紧促的鼓点,打破了屋内沉重的氛围。
萧若山带着一身血腥气匆匆闯入,连通报都顾不上。
“王爷,禁军统领林骁到了南州!说是奉命来捉拿假传圣旨的楚景文。”
秦安澜眼神瞬间凌厉如刀,方才的虚弱仿佛只是一场错觉。
“带了多少人?”
“明面上三百亲卫,但我们在城北密林发现了埋伏的轻骑兵。”萧若山递上一枚箭簇,箭身幽黑,散发着一股寒意。
谢昭愿心头猛地一怔。她认得这支箭,前一段时间秦安澜遇刺,就是这种奇毒让他的永劫毒更加肆虐。
“看来林骁是来验收成果的。正好,省得我再去京城找他。”
秦安澜摩挲着箭簇,眼神冰冷,仿佛在打量一个死物,突然将它狠狠折断。
“当年宫变,林骁是第一个冲进帝寝殿的。”萧若山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他亲手……打断了先帝的腿骨。”
书房内空气骤然凝固,仿佛被一层寒霜笼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秦安澜将指间的半截箭簇用力地刺入案几,入木三分,像是在发泄着心中滔天的恨意。
“备宴。”他的声音忽然轻得可怕,带着让人胆寒的决绝,“今夜我要亲自招待林统领。”
待萧若山退下,谢昭愿立即抓住秦安澜的手腕,满是担心地望着他。
“以你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如此操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