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海防图上的假情报吗？”秦安澜反问，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
他抽出一张崭新的羊皮纸，动作迅速地快速勾勒出海岸线，每一笔都坚定有力。
“如今楚景文与周焕已死，秦承廷便可将一切责任推给他们，所以派了林骁以假传圣旨之罪捉拿二人。实则目的是为探查登陆点。”
谢昭愿看着他笔下渐渐成型的军事部署，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明白过来：“你是要将计就计？”
“林骁认得潮月阁真印。”秦安澜笔尖在某处港湾画了个圈，像是在锁定一个猎物，“若是让他看到那封伪造的密信，秦承廷就会把主力调往这个假的登陆点……”
话音戛然而止。
秦安澜身体突然前倾，一口黑血喷在羊皮纸上，血迹四溅。
这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严重，血中甚至夹杂着细小的黑色血块，触目惊心。
“秦安澜！”谢昭愿慌忙扶住他下滑的身体，声音带着哭腔，满心满眼都是恐惧与担忧。
“别担心……”
谢昭愿慌乱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手哆哆嗦嗦地倒出仅剩的三粒药丸喂到他嘴里，端来一杯水。
秦安澜用力地吞咽下去，深吸几口气，缓解些许痛苦。
“你怎么样？”谢昭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可颤抖的手指却是暴露了她的紧张与担心。
“好多了。”秦安澜握了握她的手，抬头看着她，“去我枕下拿个檀木匣子过来。”
谢昭愿飞奔至内室，脚步急促慌乱。
雕花紫檀枕下果然有个黑漆木匣，她一把抓起，打开后看到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青铜印章。
三朵浪花托着弯月，与密信上的印记一模一样，只是更古旧一些，带着岁月的沧桑。
这是真正的潮月阁印章？怎么会在秦安澜手里？
谢昭愿带着满腹疑惑回到书房，秦安澜已经重新坐直，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他正在烧毁染血的羊皮纸，火光跳跃，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竟有种妖异而又悲壮的美感。
“这是？”
“潮月阁真印。”秦安澜接过印章，蘸了朱砂，动作缓慢而庄重地按在空白的信笺上，“你父亲确实是潮月阁之人，他还活着。”
谢昭愿的心跳几乎停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秦安澜，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十五年前那场海战，他是自愿赴死，为了掩护真正的潮月阁主撤离。”秦安澜抬起眼，目光深邃复杂。
“谁？”谢昭愿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被抽干了水分。
秦安澜没有回答，只是将印好的信笺递给她。
朱砂印章旁多了一行小字：月落潮生处，自有弄珠人。
“今晚宴会，你佩戴这个。”秦安澜取出一枚白玉佩坠，上面雕着踏浪麒麟，线条流畅，栩栩如生，“林骁若见此物，必会有所行动。”
玉佩入手温润，谢昭愿却感到刺骨的寒意，从手心一直蔓延到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