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然看着那一张张铺展开的人皮，看着那青铜方鼎上模糊的血色，胃里一阵翻搅，几乎要将胆汁都吐出来。
她强压下不适，转向那个唯一可能带来不同答案的孩子，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囡囡，这就是你爸爸，想告诉姑姑的事情么？”
小丫头的大眼睛里映着广场上的惨状，她先是点了点头，小小的动作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重，随即又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在组织语言。
“爸爸说……”
囡囡的声音很轻，带着孩童特有的软糯，却吐出最冰冷的事实，“这些人……好像……好像都是自愿的……”
自愿的？！
这三个字如同无形的冰锥，狠狠刺入赵然的耳膜，让她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自愿……剥皮拆骨，铺满一座城池？
直播间里刚刚缓和一点的气氛再次凝固，弹幕停滞了片刻。
“自……自愿？？”
“不是吧？！小妹妹你别吓我！一百万人自愿当柴火烧？！”
“我……我不能理解……这怎么可能自愿？！”
“骗人的吧？这肯定是某种精神控制！对！一定是这样！”
“楼上的，别自己骗自己了……这地方处处透着诡异，自愿……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置信了……”
“完了，我感觉我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摩擦……”
不等众人从这更深一层的恐惧中回过神，一直沉默观察着周围那些人皮房屋的龙滢有了发现。
她身形敏捷地跃入一间保存尚算完好的“屋子”，片刻后走了出来，随手将几件东西扔在赵然脚下的空地上，发出几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那是几把造型古怪的刀具，刃口锋利，带着暗沉的色泽，形状明显是为了方便切割皮肉、剔刮骨头而设计。
不止一把，样式还颇为统一。
“确实是自愿的，”
龙滢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这些屋子里，几乎每家每户都有这种剔骨刀、剥皮铲。数量不少，摆放的位置……很顺手。”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刀具，又看向远处层层叠叠的人皮：“工具齐全，手法……看起来也很熟练。”
广场上彻底陷入了死寂。
没人强迫，没人被逼。
为了祭祀那位所谓的“上神”，足足百万人，心甘情愿地，拿起刀，自己或由家人动手，将自己剥皮剔骨，成为构成这座“圣城”的一部分……成为献给神明的……地毯和墙纸？
这已经不是恐怖，这是对人类认知底线的彻底颠覆！
直播间的弹幕彻底疯了，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愤怒、恐惧、恶心、还有一种荒诞到极点的黑色幽默感。
“卧槽！家家户户自备剥皮工具？！这是什么阴间操作？！”
“熟练……龙姐姐你不要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这么吓人的话啊喂！”
“我麻了，真的麻了……一百万人……自愿……还特么自带工具包……”
“这信仰也太TM狂热了吧？！这上神是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突然觉得……古镂七国联合送人头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理解了……可能人家还抢着报名呢？”
“楼上的你别搞笑了……虽然……好像有点道理……”
“我现在严重怀疑，这‘上神’是不是搞传销的祖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