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地白骨，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难以言说的不安和恐惧。
这地方……确实是平天帝要让他们看到的，并且想借此给出一些信息，囡囡的带路从未出错过。
赵然勉强压下胃里的翻腾，声音还有些发颤，望向那片惨白：
“所以……囡囡，你爸爸到底想告诉姑姑什么？”
总不能是为了曝光自己当年杀了多少人吧？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赵然掐灭，她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荒谬又可怕的想法。
而且时间上似乎也对不上……
这骨城的风化程度，看着就极其古老了，远超自己哥哥的年纪。
“唔……”
囡囡仰着小脸，努力回忆着，小眉头都皱了起来，似乎记不太清爸爸当时具体的话语，
“囡囡也记不清了，爸爸说了好多……不过，他说很重要的地方，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小丫头再次迈开脚步，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带路。
众人只好收敛心神，强忍着不适，紧紧跟上。在这白骨铺就的巨大死城中穿行，每一步都踩在不知多少年前的亡者遗骸上，脚下不断传来“嘎吱”、“咔嚓”的碎裂声，伴随着细微的骨粉飞扬。
这声音像是直接钻进了脑子里，让人头皮发麻。
赵然尽量不去看脚下，目光锁定在囡囡小小的背影上，可眼角的余光总是无法避开那些层叠的、形状各异的骨头，以及废墟角落里那些黑洞洞的眼眶。
龙滢握刀的手始终没有放松，异色双瞳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残破的建筑轮廓，仿佛随时会有什么东西从阴影里扑出来。
十三依旧沉默地护在侧前方，脸色沉凝如水，偶尔会用脚尖将一块挡路的较大骨头踢开，免得绊到囡囡。
这条没有尽头的白骨之路，走了约莫两个小时。
最初的剧烈冲击过后，一种更深沉的压抑感笼罩了所有人。
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带着腐朽和绝望的气息。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气味随着风飘了过来。
起初很淡，几乎被骨殖的尘土味掩盖，但赵然的鼻子动了动，随即脸色微变。
不是腐臭，而是一股……铁锈般的腥气。
她看向龙滢和十三，两人显然也察觉到了，神色都变得更加警惕。
伴随着不断前行，那股血腥味越来越浓，从最开始的若有若无，到后来几乎是扑面而来，带着一种陈旧、凝固、仿佛浸透了这片土地的厚重感。
又走了大概半小时，当他们绕过一堵巨大的断墙时，前方的景象让所有人再次如遭雷击，浑身血液都仿佛冻结了。
那是一片……铺满了人皮的区域！
视野所及，无论是地面、残存的房屋墙壁、还是散落的各种废墟结构上，都覆盖着一层层、一片片泛着诡异色泽的“皮革”。
灰白、暗黄、青黑……各种颜色驳杂交错，有些地方还隐约能看到毛发，有些地方则被拉伸得很薄，紧紧绷在物体表面。
它们被以一种难以想象的方式处理过，裁剪、缝合、拼接……如同某种可怖的“装饰材料”，将这片区域彻底改造成了一座人皮地狱。
地面上，原本的白骨路到了这里戛然而生，取而代之的是踩上去略带柔韧感的皮质“地毯”。
墙壁上，人皮被整张地悬挂、铺展，甚至被做成了诡异的帘幕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