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密室，青铜香炉里的檀香混着龙涎香，在幽暗中织成一张光网。林疏月望着石床上的萧明昭，他腕间的蝴蝶胎记此刻呈现诡异的紫黑色，与她眉心的香神树印记形成鲜明对比。
“沉舟，准备弑香人血。”她解开萧帝的衣襟，露出心口处若隐若现的人香核心，“阿依莎的血，已经和他的龙涎香血融合，形成了新的香脉枷锁。”
顾沉舟点头，袖中滑落的弑香人令牌在石面上投下扭曲的影。自从在暹罗熔炉与香神树融合，他的血不再是单纯的毒香载体，反而能与王室血产生共鸣——这是当年父亲留下的、唯一能破双生血共生香的关键。
“第一滴，破共生。”林疏月将他的血滴在萧帝心口，金色香雾骤然腾起，却在触碰到人香核心时发出刺耳的尖啸。她的指尖抚过眉心，香神树露随之滴落，两种血液在萧帝体内形成激烈对冲。
太极殿外，裴雪青的笑声混着恐惧香涌来，千名人香化士兵的体香如潮水般压境。顾沉舟握紧绣春刀，刀刃上凝结的弑香人血在香雾中划出银线：“我去拦住他们，你专心净化！”
密室石门轰然炸裂的瞬间，林疏月看见裴雪青的身影裹挟着香雾闯入，左脸瘢痕在火光下如同活物般蠕动：“小公主，你以为弑香人血能破双生血祭？阿依莎殿下早就将自己的血，种在了萧帝的命脉里——”
她的指尖在萧帝腕间的胎记上画出香阵，琥珀色瞳孔突然收缩——人香核心深处，竟藏着半枚香神树种子，正在吸收萧帝的龙涎香血茁壮成长。
“原来如此，”她低声道，“姐姐的目标，从来不是控制萧帝，而是用他的血，培育香神树的黑暗面。”
殿外，顾沉舟的绣春刀劈开人香士兵的香雾躯体，却发现他们的伤口在接触弑香人血后迅速愈合。他忽然想起密卷里的记载：“人香士兵唯有摧毁核心香脉才能消灭”，而他们的核心，就在眉心的香神树种子。
“沉舟！”林疏月的声音从密室传来，“用弑香人令牌，刺向他们的眉心！”
令牌划破夜空的瞬间，顾沉舟看见，每名人香士兵的眉心都浮现出与阿依莎相同的蝴蝶印记。他忽然明白，这根本不是普通的人香军团，而是阿依莎用双生血培育的、能与香神树共鸣的“香脉战士”。
密室中，裴雪青的指尖已触碰到萧帝的心口，人香核心的紫黑色突然转为金色：“小公主，你知道香神树为什么需要双生女么？因为只有你们的血，才能让树的光明与黑暗两面同时觉醒——”
林疏月的香神杖重重砸在他腕间，香神树露在地面勾勒出暹罗王室的禁阵：“所以姐姐想让萧帝成为黑暗面的载体，而我，就是光明面的祭品？”
裴雪青低笑，身影突然虚化：“聪明。三月十五的血祭，不是为了重启熔炉，而是让香神树彻底分裂——”他的指尖点在萧帝眉心，“到那时，阿依莎殿下会成为黑暗香神，而你，将永远困在光明的牢笼里。”
殿外，顾沉舟的弑香人令牌已沾满香雾血，却在看见密室中腾起的金色光芒时，心中警铃大作。他冲进密室，看见林疏月正用香神杖支撑着即将崩溃的禁阵，萧帝的龙涎香血正顺着地面的符纹，流向裴雪青手中的香神树种子。
“接住！”他甩出螭纹香囊，里面的弑香人血在空中凝成利剑，“刺向种子的生长点！”
林疏月本能地挥杖，香神树露与弑香人血相撞的瞬间，整个太医院剧烈震动，香神树分灵的虚影在天际浮现，树冠一半金黄一半墨绿。
“来不及了，”裴雪青的身影渐渐消散，手中的种子已吸收足够的龙涎香血，“阿依莎殿下，已经在香神树核心等你了——”
三日后，香道学院的观星台，林疏月望着天际的香神树虚影，发现墨绿部分正在迅速扩张。顾沉舟站在她身侧，臂间的香疤因过度使用弑香人血而隐隐作痛。
“萧帝体内的人香核心已经净化，”她低声道，“但阿依莎的香神树种子，已经扎根在他的命脉里。”
顾沉舟点头，视线落在她眉心的印记上：“所以，三月十五的血祭，其实是香神树的分裂仪式，而我们，必须在仪式前找到香神树的核心，阻止分裂。”
林疏月忽然转身，指尖抚过他胸前的弑香人令牌：“还记得在暹罗熔炉看见的返魂香配方么？主材料是香神树露与弑香人血，而现在——”她的声音突然哽咽，“我的眉心印记，正在因为过度使用而渐渐淡化。”
顾沉舟怔住，这才发现，她眉心的香神树印记，确实比三日前淡了许多，像盏即将熄灭的灯。他忽然想起香神树分灵处的预言：“万香归宗之日，必有人以嗅觉为祭”，而林疏月，正用自己的香道力量，为这场预言买单。
深夜，钱掌柜的香材铺，顾沉舟看着暗卫呈上的密信，瞳孔骤缩。信中记载，阿依莎已抵达京城，藏身于西市的暹罗会馆，而她手中，正握着从禁香阁偷走的“弑香人核心炼化术”密卷。
“沉舟，”林疏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素纱面罩下的下颌线绷得笔直，“我听见了，在萧帝的梦里，阿依莎正在召唤香神树的黑暗面，而她的目标——”
“——是你的眉心印记，”顾沉舟接话，“没有了香神树露，返魂香就无法炼成，而我，也会永远困在弑香人的宿命里。”
她忽然取下素纱面罩，露出下颌处的香道师印记，那是比任何誓言都更坚定的存在：“就算失去嗅觉，就算再也闻不到任何香材，我也要阻止香神树分裂。”
顾沉舟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下颌，那里还残留着在暹罗熔炉时的香雾灼伤：“还记得我们在香神树下的约定么？你负责熄灭熔炉，我负责保护你——这次，也不例外。”
观星台的香铃突然作响，天际的香神树虚影传来撕裂般的巨响，墨绿部分已蔓延至树冠的三分之一。林疏月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只剩下两日。
暹罗会馆，阿依莎的赤金纱丽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掌心托着已成型的香神树种子，种子表面缠绕着萧帝的龙涎香血。她望着镜中自己耳后的蝴蝶胎记，忽然露出微笑——那是属于黑暗香神的、志在必得的微笑。
“妹妹，”她对着虚空低语，“当香神树分裂之时，就是你我真正的对决之日。”
话落，种子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镜中映出林疏月眉心的印记正在迅速淡化，而顾沉舟的弑香人令牌，正被香雾渐渐侵蚀。
香道学院密室，林疏月盯着返魂香的配方，发现最后一味材料“香神树核心露”始终无法解析。顾沉舟忽然握住她的手，将弑香人令牌按在她掌心：“或许，答案，就在香神树核心里。”
她抬头，看见他眼中倒映着自己眉心的微光，忽然明白，所谓的返魂香，从来不是单纯的香方，而是需要用双生血、弑香人血、还有——
“——香神使者的决心。”她低声道，“沉舟，明日，我们去香神树核心，就算用我的命换你的命，也值得。”
顾沉舟刚要开口，密室的石墙突然传来震动，钱掌柜的声音混着香雾涌入：“大人！裴雪青带着人香军团，已经包围了太极殿！”
林疏月猛地起身，素纱面罩被夜风掀起一角：“看来，他们等不及三月十五了。”
顾沉舟握紧绣春刀，望着她眉心即将消失的印记，忽然有一种预感——这场香道战争的终局，或许比他们想象的，来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