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萍心酸难受:“殿下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柳湛握住她的手,她掌心一硬,被塞了什么东西,打开来看是颗红洒金纸包的新年糖。
柳湛笑看着她,双眸剪水:萍萍,新年快乐。
萍萍眼泪就涌上来,吸吸鼻子,别让自己掉泪。
她和夕照一起铺好干净被褥,扶柳湛躺下。夕照便要离开,萍萍朝夕照看去,却被柳湛拉了下手,萍萍静默须臾,在床沿坐下。
夕照离开宫人们也默默退出,殿内只余一对情人。
柳湛这才开口答话:“我中的是你上回种的那种毒,真的好疼。”
刚才对官家的描述没有撒谎,五脏六腑真就如被刀剜了以后再揪起来一绞。
他没有料到这样疼,切身体会后才知萍萍有多苦,接下来一句柳湛真心实意:“上回孤没护好,真是委屈我们萍萍了。”
第77章第七十七章“好萍萍!”
萍萍眼眶发热,一下泪迷了眼:“不是说熏香中毒吗?怎么又变成跟我一样了?我那毒只能下在茶水里。”
中毒的柳湛迅速失水,嘴角微裂,喘气道:“孤中了两种毒,一种被下在酒水里,另一种是香囊里的芜花和熏香的甘草合用成毒。”
萍萍看他这么虚弱还耐心解释,泪还是没忍住掉下来。
柳湛抬手为她拭泪,眼中全是心疼,萍萍心想纵有千万句怀疑和质问,今晚都要放一放,她又吸鼻,哽咽:“今晚我不走,留下来陪你。”
她有经验,这毒解了后会一直出冷汗,打来热水给柳湛擦身,帕子拧了一遍又一遍,擦过耳后小痣,擦过光洁的腹部。
他有痣,却无疤,萍萍一刹失神。
柳湛以为她是累了,笑道:“你歇着吧,我自己来。”
说着手撑着要坐起夺帕子,萍萍扭头缩臂:“没事已经擦完了。”她将帕子再洗了晾着,调了杯温水,端到柳湛面前:“太医当时跟我说,这毒失水多,要多喝水。”
“好。”柳湛举杯要喝,萍萍又叮嘱:“喝慢点,一口不要喝太多。”
柳湛慢饮慢咽,只觉这水不烫不冷,真是妥帖,从没喝过这么甜的白水。喝完倚着她笑,萍萍侧脸和脑袋挨脑袋:“坐会就躺下睡了,你要多躺,多歇息,才好得快。”
担心柳湛继续呕血,萍萍把枕头再垫高些,柳湛笑道:“不会呕的,我朝左侧睡了。”
左侧是面朝内对着帐子。
萍萍依然垫高:“快睡吧。”
柳湛躺着却扭头看她好几回,萍萍无奈笑:“我不走,守着你,不落帐子。”
柳湛这才扭回头睡。之前萍萍仅中一种毒都晕厥,柳湛身中两种,还要斡旋谋划,绞尽脑汁,消耗巨大,已至极限。
此刻绷紧的弦骤松,一闭眼便睡熟。
萍萍在床边站了会,上身前倾偷看他——帐中静谧,他的呼吸轻柔,眼皮沉阖,长黑睫毛,睡颜平和。
萍萍怕吵醒柳湛,小心翼翼直起身,不发出一点声音。
而后,蹑手蹑脚搬张圆凳在床边坐下。
半夜,柳湛醒来翻身,就见萍萍坐在凳上,手和脑袋都趴在床上,发髻有些凌乱,几根不服管教的青丝高高竖着。
柳湛心中一暖,却也心疼,撑手坐起,身倚床头借了一半床的力量,将她抱起也放到床上。柳湛挪了半边枕头给萍萍枕,盖一床被,他才不朝里侧睡了,朝外面,和她面对面。下半夜半宿无梦,虽然身弱体亏心里却圆满安宁。
萍萍和柳湛都睡得十分沉,天亮了也不知道,直到殿外响起争执。
“六哥、六哥!”
“七大王您不能进去呀!”
门被柳沛和他的随侍一人一扇合力推开:“六哥、太子哥哥,你好点没有?”
柳沛直走到床前,才发现床。上躺的是两个人,身倏僵硬,血冲脑门。
柳湛比萍萍先醒,旋即坐起用被子盖住萍萍,因为用力,肋骨一痛,身往前倾。
柳沛以为太子还在呕血,隔空扶住:“六哥你没事吧?”
柳湛眸中并无多少暖意:“你不去赶朝会,到这里来作甚么?”
每年新年第一日都有诸国使节入贺,举办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