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君王眸光闪烁，死死地盯着瘫软在地的卫晨，不辨喜怒。
洛月蓦地喷出一口血来，半晌，怆然一笑：“吾说什么，你一清二楚。”
卫央提枪的右手轻轻地颤抖。
[神谕]。
玄门宗主降下最高的谕旨。
也是他这么多年，不择手段——
最后想得到的答案。
*
羲和九年，冬月十三。
“水……”君王哑着嗓子，躺在病榻上气若游丝，“来人！水，朕要喝水……”
许是痛得厉害，他缩在锦被里不住地颤抖，细白的脚腕上金铃轻响，清脆如常。
“不会有人来了。”
那人脸上扣着半张狰狞假面，玄衣白发，一步步踏入寝殿。
“原来是你……”卫央愤恨地瞪着来人，细长的凤眸水光盈盈，“那神谕，究竟是真是假？”
仙人愉悦地勾起嘴角，答非所问：“……你说呢？”
“洛月！”卫央双目泛着猩红的杀意，狠狠诅咒道，“你不得好死……”
原来他蛰伏多年，步步为营，就是为了这一刻报复的快感！
卫央悔得肝肠寸断。
卫凌北上从军，卫晨被封为太子，一切已成定局。
“阿禾，对不起……”卫央惶然苦笑着，终于疲惫地阖上了双眼，“朕果然还是，让你失望了……”
仙人俯视着君王渐冷的尸身，面无表情——
唯有脸上半张青铜假面，泛着金属冷硬的寒光。
“现在能放了我吧？”
叶青橙安静地站在洛月身后，终于找到机会开口。
仙人默不作声，右手比作剑指凌空一划。
啪——
束缚着她脖颈的水环瞬间断成了两截。
这时，只听得窗外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廊下一个人影匆匆地跑过，不知在墙边站了多久。
卫晨？！
叶青橙慌乱地追出门外。
坏了，他全部都听见了！
叶青橙忽然明白了。
这才是卫晨真正的心魔！
洛月是为了报复东黎才违心降下神谕。
十年以来，他呕心沥血，如履薄冰，就是怕自己德不配位，让历代祖辈拼尽全力守下的王朝毁于一旦。
他不是天命选中的人。
他只是个抢了弟弟皇位的千古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