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仙人微微张开双眼,丝毫不觉意外:“呵,这还真是……大快人心。”
卫央不悦地皱了皱眉:“还是不说吗?”
“看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吃些苦头,如何也不会开口……”君王说着,手下银枪已抵在洛月的胸膛,“七年了,怎也不长记性,忘了每次取这心头血又是怎样哭喊着求饶?”
卫晨心下一惊。
洛月反倒低笑一声,连头也懒得抬,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卫央神情冷冽:“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洛月不屑地瞟了他一眼,放肆一笑:“卫央,你也就这点本事,难怪东黎要亡在你的手上……唔!”
卫晨靠着石壁浑身颤抖,他难以置信地捂住嘴,亲眼看着那柄银枪是如何一次次贯穿仙人的心脏。
银血四溅,香溢满室,落地化作妖冶的红莲。
这景象残忍而诡异。
洛月拧着眉本能地挣扎着,如霜雪般清冷的白发沾了血污,一缕一缕黏在汗湿的侧脸,很是狼狈。
卫晨双手按着心口艰难地喘了几口气。
为什么要挑衅父皇啊?他难道不知那人最在意的就是江山社稷?
朦胧的月光下,仙人胸前伤口飞速地愈合又被毫不留情地再次穿透,几番下来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冰冷的潭水中,千万朵红莲依次绽放,凋谢成尘。
极致的美丽,瞬息枯荣。
不,不行……
再这样下去——
他会死的!
“不要!”卫晨惊呼一声,当即扑上去死死拉住君王宽大的衣袖,双目赤红,“父皇!不要!”
他拼尽全力地拽着卫央的胳膊,跪在地上撕心裂肺道:“清玄是儿臣此生知己,咳、咳……求父皇……求父皇饶他一命!”
卫央冷漠地看着这一幕,提枪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是你?”洛月失力地被锁链扯着双臂,瞥见来人,微微一叹,“这种时候,怎么不好好躲起来……今夜月蚀,吾灵力大打折扣,护不住你。”
卫晨顾不得听他说了什么,只是哽咽着一遍遍叩首,额上已磕得鲜血淋漓。
洛月痛苦地阖上眼,虚弱地动了动唇瓣:“没用的,他疯起来便失了理智,听不进半句。”
正说着,君王突然一把甩开卫晨的手,锋利的枪尖在岩石上擦出一道火星,猛然回刺!
“你疯了!”
洛月银瞳一缩,厉声喝止。
那枪尖离卫晨喉咙不足半寸,吹发可断。
这变化来得太快。
洛月心神剧震,他惊疑不定地望着君王冷酷的眉眼,紧紧地咬着牙关:“卫央……”
这才是帝王的作风。
若他开口阻止,天命所在便不言自明;若他冷眼旁观,死一个儿子又有什么大碍。
最后一抹月色被彻底吞噬。
无尽的黑暗下,仙人额前魂印一明一灭,渐渐化作可怖的猩红。他胸膛剧烈起伏,强撑着最后一丝气力朝卫央怒吼:“你可知现在动手,才是彻底毁了东黎百年的基业!”
君王的目光落在卫晨身上,面露惊愕:“你是说……”
这是他第一个儿子,曾经承载着他所有的希望,却生来羸弱,性格温吞,根本难担大任。
相反,卫凌天资聪颖,有勇有谋,这才是他属意的太子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