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长春阁上,卫凌折竹作乐,随口吹奏的塞外风光。
远处有雀鸟不时和她相和。
今天是寒鸦,明天是大雁,后天是鹈鹕,大后天是啄木鸟——
姜棠扑哧一笑。
她还不知镇北将军的口技什么时候也像他的手一般灵巧。
眼见便是约好的日子,按照计划,镇北王将亲领一队精兵夜袭敌营,副将叶檀趁机率大军营救俘虏。
那夜,她击晕了一名巡逻的守卫,偷了钥匙,在渐起的寒风中吹起同样的曲调。
没有任何回应。
难道是角声震天……没有听到吗?
姜棠收起竹哨,默默地想。
*
那夜,叶檀并未如期而来,姜棠在牢营中等了三天,万分焦躁。
忽然,牢门大开,一件物什咕噜咕噜地滚进牢营,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姜棠定睛一看,脸色大变。
那是顶沾血的头盔,钢铁质地,在一轮圆月下泛着清冷的银光——
正是镇北将军的战袍。
看起来像是军官的男人将那头盔狠狠踩在脚底,碾了又碾,高声宣告:“镇北王已死,还有要反的,形同此盔!”
什么……?
他说什么……?
姜棠脑中一阵嗡鸣,眼前天旋地转,几乎崩溃:“不……不会的,他不会死的。”
“不会?哼,尸体就钉在练兵场上,不信自己去看!”
*
姜棠看到他的一瞬间,只觉天上的月光有些刺眼。
他被挂在高高的刑架上,低垂着头颅,残破的衣衫浸透了斑驳的血迹。
仔细看去,他腰下双腿竟被残忍地砍断,整个身体凄惨地扭曲着,可见死前究竟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几名士卒还在扬着鞭子,抡圆了胳膊,报复性地一鞭鞭抽打在他血肉模糊的肢体上。
阿云!
姜棠眼前一黑,胸腔中发出无声的哀鸣。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中的梅花镖已然掷出,顷刻隔断了那几人的喉咙。
突如其来的敌袭让余下的士兵一阵慌乱,纷纷拔刀戒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