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不管不顾地纵身上前,忽然被拉住袖子拖入人群中。
“嘘——”
姜棠扭头一看,正见乔装打扮胡子拉碴的叶檀。
“这是梁军的计策,正是为了引出我军卧底。”叶檀哑着嗓子,冷静开口,“别冲动,不然前功尽弃!”
“阿云他……”姜棠的心已经碎成了千万片,红着一双眼,压抑地低吼,“他已经被梁军虐待至死,尸身怎还要受如此凌辱?!”
叶檀叹了一声:“凛王本无意杀他,要拿他性命向陛下换半数山河,奈何将军性子刚烈……”
这里的人唤他[将军],从不唤[王爷]。
“北梁怕他,怕得日夜不安,怕得心惊胆战……便只能废他双腿,挖他双眼,以为这样便能高枕无忧。”
“但将军岂能如他们所愿?”
叶檀苦涩地一笑。
“我跟在他身边十年,跟着他一点点打下如今的江山。他成为[将军]的第一天,便在所有将士面前立下誓言,说自己如果真的不幸遇难,宁愿去死,也不愿便宜了那帮燕家鹰犬。”
“后来我告诉他,那叫做——”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姜棠心绪激荡。
是啊,那是他亲手打下的山河,那是他最珍视的至宝,怎能轻易地拱手相让?
她几乎要把一口银牙咬断。
阿云,阿云……
纵是如此,她已立誓与他生死相伴,又怎么能把他抛在这炼狱般的人间?
他说他怕黑,怕鬼。
可是当他被梁军虐杀的时候,当他堕入地狱、被万鬼撕咬的时候,她又在哪里?
姜棠思及此处,一颗心犹在滴血。
阿云,还记得将军冢上,你我同棺同椁,击掌为誓,生死不弃。
如今……
她静静地看着手中最后一枚飞镖。
“不要!”千钧一发之际,叶檀死死地捏住她的手腕,“这正是为将军报仇之时,少主若随他而去,犹如我镇北军自断一臂啊!”
姜棠不理他,挣扎着要抽出手来。
“等等!”
叶檀这时忽然察觉不对。
他将指节仔细地按在姜棠的手腕上,凝神感受了良久,再开口时,声音里几乎带着哽咽:“是喜脉……”
姜棠蓦地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