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稍微整理了沈白的小王冠,看了眼左殷后平静踏上星舰离开。护卫舰仿佛早已预料,默契地调转。
沈白最后向左殷看了一眼,对他露出一个很乖很乖的笑容。
他向左殷做了几个口型,没有往执政官的方向看一眼。
黑发智械几乎没有停顿地点了点头,“猜都能猜得到,冕下。”
他舒展身躯,顶着狂风站了起来,任由重力拖着自己往下掉。
“哎呀,我们怎么可能不提前摸底?”左殷蹲在裤子湿了一半的执政官面前,头歪的诡异,叼着电子烟懒洋洋地笑。
执政官仿佛呆住了,脸部扭曲的漩涡将两颗眼珠死死埋在里面,一股腥味弥漫。
“早在你发现我们对你见到我们冕下本体、又毫不在意的时候,你就该跑了啊?”左殷叹息着晃了晃手中正在解体重组的黑环。
“可惜我们冕下并不想屠杀整个星球……”左殷有点遗憾,拍了拍手站起来,单手拎着狙,兴致勃勃地四处观察,找到个高地。
左殷笑了一下:“我们玩个游戏,执政官先生。”
“三十秒内,如果您能跑出我的狙击范围,那您就自由了。”
伴随着执政官尖锐的叫声,灰尘扬起,对方屁滚尿流发疯地往前跑。
下一秒,短光束自后方袭来,瞬息间穿过大脑,将整个身躯燃烧殆尽。
黑发智械的表情已经趋于冷漠。他看着那一团看不出是什么的灰尘,手中的狙分解重组,形成一个手环,被他拆完丢在地上。
一边一直靠着的佰图斯平静地看了一眼那些灰尘,“……我要替你扫尾。”
星球执政官的交替不算是一件小事,尤其是交接原因与智械有关时。
“一个数据的事儿,哎呀。”左殷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他拍了拍手,拖着身子背对佰图斯,“……我还要回去找崽崽,今晚他应该不会拒绝和我一起睡。”
不会拒绝吗?
佰图斯平静地看着将活都丢给自己的智械,露出一个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笑容。
第28章阿瓦隆之枪(二十八)诗歌
“蚀痕自我迭代过两次,它最初的基因模版,与人类二十二号染色体一段变异的数据极为相似。”
“我们通过近十万条数据与现存资料分析得出的结论为,蚀痕病症有75%的可能来自于……”
排风机嗡鸣,阳光透过旋转的风叶照进冷冻室。
恩西斯微微抬着手护住身后小小一只幼崽,平淡地看着眼前的解剖台。
那里摆着一具早已失去生命体征的患者尸体,大开的胸膛中长出黑色圆球颗粒,像发了霉的肉块。
沈白裹着三层臃肿的防护服,被恩西斯护在身后,艰难地扒拉护目镜。
“恩西斯……”沈白闷闷地说,“我看不见……”
幼崽的声音透过防护服层层隔绝后,像自带了委屈音效。传到恩西斯耳中时,核心都被可爱坏了。
但从表面上看去,恩西斯的脸色依然冷酷而严肃。他保持着最标准的站姿,军服熨烫整齐,仿佛自己是一个十分正直的智械。
正直的智械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沈白带着连指手套,用小抹布在镜片上擦来擦去,一点都没有帮忙的意思。
藏在瞳孔中的摄影设备闪烁着红光,恩西斯不动声色地疯狂从四十八个角度狂拍两千张照片,就它们拖进“我崽”的文件夹中。
再将这一段全息视频上传到智械内部群聊后,恩西斯才咳嗽两声,十分恭敬地接过沈白攥着的小抹布,替他将镜片外部的冷雾擦拭干净。
眼前的世界逐渐清晰起来,沈白才松了一口气。
他一点也不知道智械动了什么歪脑筋,乖乖地和恩西斯道谢:“谢谢恩西斯。”
沈白眼巴巴踮起脚,看向长满黑脓包的尸体。
尸体溃烂到了一定的地步,即便是风力与冷冻开到最大的室内,依然能够透过防护服,闻到隐约令人呕吐的腐烂味道。
一丝微弱的精神力贴着沈白,试探性地在半空中左敲敲,右摸摸。
……怎么有好多层“屏障”,精神力过不去。
沈白有点生气地将精神力揉成一把小锤子,躲在角落中悄咪凿凿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