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熙让突然沉默,陆云娇觉得莫名,“你不要?那我扔了。”她对着池水作势要扔,李熙让忽然反扣她的手腕。他长得高,陆云娇被他提得踮脚,气得朝他一脚踢过去,“放手!”李熙让拿走药瓶,退后一步,恰好避开这一脚。他脸色很不好看:“你不能好好说话?”他居然还倒打一耙?!陆云娇气得下意识拔刀,但一手抓空了,才意识到什么,只得握拳咳嗽,缓解尴尬。墨竹忍住笑,手上的长刀短刀马鞭掂得哗哗响。陆云娇恼羞成怒地瞪他一眼,又看着李熙让。“你莫名其妙对我动手,还威胁我,居然还让我好好说话?!”“是你乱拿东西。”“是你没管好自己的人!”陆云娇气得跺脚,转身就走,毫不留恋。李熙让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叫住她:“别忘了我的话。”敢说出药瓶的事,就让她知道好看。“知道了——”她懒懒的声音还在水面回荡,人已经走远了。刚热闹起来的庭院沉寂下去。微风拂面,鸣虫阵阵,鱼儿忽然摆尾,“哗啦”搅乱了水中月。李熙让看着药瓶,指尖还残存着刚才的触感。看着坚硬粗糙,却柔软得要命。他咳嗽两声,打开药瓶看了看,才交给文竹。“让丁亥认一认,再送给郑太医。”我去和建安侯谈谈陆云娇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出门前仔细检查佩刀马鞭,和墨竹讨价还价一番,这才要走。墨竹也巴不得她赶紧走,送她出门时,开心得眼角都笑出了皱纹。陆云娇威胁他:“以后出门小心,尤其是路过小巷的时候。”墨竹笑眯眯的,才不怕她:“郡主慢走。”大门在身后关上,陆云娇活动活动手腕,嘀咕:“太凶了。”病秧子不光会使剑,力气还那么大。对着灯光看了看,还有一圈轻微的瘀痕。她磨磨牙,又在心里记了一笔帐。有朝一日李熙让失势,她一定要砸了他的侯府!事情尘埃落定,陆云娇突然放松,觉得肚子又饿了,琢磨着吃点什么。不知那家胡饼收摊了没。“陆云娇。”连名带姓地叫她,语气还很凶。陆云娇诧异抬头,见旁边巷口走出一人,站在她面前。她瞠目结舌,笑得比哭还难看:“大哥……”陆瑾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后的建安侯府,满脸凝重。“跟我回家。”蕙风院里气氛严肃。孙氏牵着她进了东厢房,窸窣一阵才来正屋。陆云娇低着头站在屋子中央,不敢看他们任何一人。陆国公靠在榻上,看她一眼就气得背身,等一会儿消了气,再看她一眼,又气得背身。陆瑜没说话,撑头看向窗外。孙氏一脸忧愁。陆瑾喝了一口茶。陆云娇被他放茶盏的声音吓到,忍不住缩缩脖子。“我放衙看见你从碎金饭的摊子出来,以为你先回家了,没想到阿娘说你一早出门就没回来过。你去哪了?”“我去玩了……”“一个人?”陆云娇支吾着点头。陆瑾盯着她:“你不是去玩。”陆云娇眼神很真诚:“我真是去玩。”陆瑾轻笑一声,“平时你玩饿了,在外面不吃太多,因为你知道阿娘会准备你爱吃的炙羊肉。今天肉都放凉了,你还没回。”听到炙羊肉,陆云娇忍不住捂着肚子,眼神飘忽。“何况那摊子不远,你如果真的饿了,回家就行。”陆云娇强词夺理:“我只是突然想吃碎金饭!”然后在陆瑾的眼神中败下阵来。“饿坏了吧?中午没吃?”她低头不语,陆瑾的眼神锐利起来,“建安侯府有什么事,让你连吃饭都顾不上?”“说!”陆云娇吓得小心肝都在颤,但李熙让的威胁在前,她一个字都不敢说。“真没什么……”陆瑾无奈叹气。孙氏接了话:“云娘,你老实说,你和建安侯到底……嗯?”孙氏怕她吃亏,刚才拉着她检查过了,她手上的瘀痕让孙氏心惊肉跳。陆国公扭过头:“他又欺负你了?”陆云娇赶紧阻止:“真没事,我就是……找上门和他打架……”陆瑾反问:“我会信?你向来吃饱喝足才去打架,从不吃亏。”陆云娇语塞。“你有把柄在他手上?”陆云娇被大哥的敏锐吓得一个激灵:“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陆瑾眯眼:“看来真有把柄。”陆云娇感觉搪塞不过去了,只好心一横,半真半假地说:“就是那天,他在八风寺动手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