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禀报师父。”宫南燕轻哼了声,人已纵身起落跃上了高处,三两个呼吸便不见了踪影。
时年明知她这只是为了混淆水母阴姬住处的花招,但也没有拆穿她的意思,而是转向了司徒静的方向。
她其实本可以趁着此时再次离开。宫南燕要去找水母阴姬禀报,总是要点时间的。
但她这个外人在场,她反而好像彻底打消了出去的心思。
她此时的表现更像是生怕她这个外来者做出什么有害神水宫的事情,所以她将剑握得很紧,像是个尽职尽责的守卫者。
“你不必这么紧张。”时年伸手捞着从瀑布一直延伸到此处水道的溪水,“我若当真对神水宫有恶意,现在便应该将你解决了。”
她抬了抬眼,“神水宫这个世外桃源之地庇护了这些姑娘,看起来却也没让她们养出什么警惕之心,我这样一个陌生人到此,居然并没有一个人出来查看。”
“这谷中不是我说大话,能拦得住我飞刀的恐怕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就算这是水母阴姬的地盘,我想躲起来寻找机会离开,在这山中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司徒静愣住了。
但她仔细想来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你在师父面前不要这么说,她不爱听这个。”
时年整了整衣襟站了起来,“看情况吧,看来接引的人已经来了。”
宫南燕当然不可能直接领着水母阴姬过来。
那毕竟是江湖上有名的前辈,不会亲自出来见一个小辈。
和宫南燕一起来的也是个白衣姑娘,看起来白衣确实是神水宫上下的统一颜色,就算是在宫内稍微有些地位的也不例外。
她飞掠而来,似乎还是个急性子,落地便开口道,“眼睛蒙上。”
时年接过了她甩过来的白巾,并没有拒绝这将眼睛蒙上的命令。
在确认她按照她们所说的照做之后,她乘坐的这艘船又突然动了起来。
神水宫内除了瀑布与山岭,占据面积最多的就是湖泊了,从方才的水道行入湖泊,船只轻轻一振,便感觉有一道水下的平缓力道将它在往前推。
而船并未行多远,时年便感觉自己的左右手各自被一人握住。
“屏气。”那后来的姑娘提醒道。
她话音里并没有多少恶意,何况镜子是时年的另一双眼睛,倘若有什么异常它早就开始跳脚了,但现在它只是在絮絮叨叨着好在它是个有本事的镜子,所以就算是进水也不会生锈。
正在此时,左右握住她手的人直接带着她跳入了水中。
时年的水性不算太好,当时在追跳崖遁水而逃的无花的时候便已经很有自知之明,好在现在她只需要闭气就好。
那后出现的姑娘和宫南燕领着她不断地下潜,司徒静也跟着跳了下来。
但手里没有个负累让她很快从在后面变成了比她们稍快一些。
时年听到了这个变化的动静,也听到了在这漾然水波之中,传来了一身石头在湖底挪动的声音,伴随着响起的是几声气泡冒出之声。
蒙着眼睛她看不到眼前的景象,只是听到镜子在说,她们前方便是个随着机关打开的石门,等进了石门后上行了一段,便已经脚踩实地,感觉不到周遭的水了。
再往里行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她们停在了一间石室之中,直到此时,她才总算得以将那蒙眼的布从眼睛上取了下来。
比起外面的鸟语飞瀑,青竹雅苑,这石室的布置便显得简陋了太多。
倘若说这是水母阴姬接待宾客的地方,实在与这神水宫宫主的地位不太吻合。
可想到她会想到邀请无花前来神水宫讲经,她从做派上来说更像是个苦修士好像也并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
宫南燕、司徒静还有那个时年不知道名字的姑娘都退了出去。
又过了一阵子,这石室的后方石门才突然向着两侧打开,从后面走出了个身形高大的白衣女子。
这人走动的步子看起来很慢,却已经在倏忽之间落座在了上方的石台上。
她并不需要提自己的名字便已经足够让人知道这就是水母阴姬。
在她身上有种层层重水压身的错觉,所以当有着这样气势的人生着一张并不太像女人的脸,而是一张坚忍、威严、浓眉阔鼻的脸孔的时候,虽然看着奇怪却也有一种奇妙的契合感。
“你就是有要事想要见我的人?”水母阴姬淡淡开口,她的声音与神情之中都显示出一种不容辩驳的意味。
时年行了个礼,“晚辈为无花的事情而来。”
她在看水母阴姬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她。
陋室之中,刚从那湖底水道里出来的人本应该是有些狼狈的,可眼前的姑娘已经靠着自己的内劲将衣服都给烘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