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又递给了安槿一个小小的雕花木盒,道是霍大公子提亲时,送给雪青的,雪青不解其意,便送了过来给她。安槿打开雕刻精致的小木盒,看见盒中的东西,立时如同被重击一般。盒子里是一个吊坠,很多股丝线缠绕结成的细绳,串着一颗星形碧玉坠,一枚弯月形碧玉坠,碧玉莹透,仿若能滴出水来。她伸手摸上去,一一翻开玉坠,看到上面果然一边刻着一个“宁”子,一边刻着一个“安”子。一模一样,所有的,丝线绳的几股颜色,星月的形状饱满度,字的一笔一划,甚至那碧玉的纹路都那么相似,安槿看到这个吊坠,很有一股错觉,这个,真的就是以前自己的那一个。许许多多早已被尘封或褪色的记忆鲜活起来,美好的,孤单的,或者只是一个个静影,全部都涌到了脑中这是前世她自记事时就已带在身上的,据她的工人姐姐说,那吊坠是她父母在她出生前就准备好了的,等她有了弟弟或妹妹,就会把那个刻着“宁”字的星形玉坠拆开给她弟弟带,只不过一直到她离开那个世界,也没有机会拆就是了。安槿瞅着这吊坠,先是满满的回忆,可是紧接而来的是难以言状的惊悚,这坠子是她贴身之物,很少取下来的,那霍珩若就是那人,那人又是如何这么……这么清楚这坠子的细节,还能仿造成这么逼真。丝线绳的颜色材质,吊坠的大小刻纹甚至天然纹路,就是让安槿自己根据记忆仿造一个戴了二十年的东西,安槿都不敢说能仿造出来,可见他花的心思。娘的,要不要这么吓人啊。其实她一点也不感动,也许别人会因为这样的用心而感动,她一点也不。她知道这样大概或许对那个人对霍珩不公平,可是她就是这样一个人。霍珩送了这个坠子过来,约了她三日后在上次见面的霍家酒楼见面。或许,他根本不在意陈家的那个到底是不是还是她,因为他知道她收到这个吊坠的时候,肯定会去见他。安槿把吊坠推开,她知道自己还真是得去见他,不然,这件事会一直梗在她心上,让她觉得是有件事没解决一般,而且她是不知道他何时穿过来的,她也想知道她离开之后,那边的父母后来都怎么样了。不过,霍珩的深浅不知,安槿并非自大的人,这事又怪怪的,如果她还没入王府也就罢了,现在她已在王府,瞒着萧烨去见霍珩,没事都觉得有事了。她仔细想了想,这日萧烨过来华羲宫时,她还是把他叫去了她的院子,然后挥退了众人,把此事告诉了他。当然,只是说表层的事实,就是霍珩求亲,并想见她一面之事。萧烨面上表情不变,心里就难说了,他仔细看安槿的表情,看到的也只是安槿的为难和困惑。安槿道:“阿烨,我觉得这事怪怪的。他见过雪青,我和雪青互换身份后也和他之前送的那个女管事明枝有所接触,应当是知道现在在陈家的是雪青的。”说到这里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安槿真是苦闷。萧烨摸了摸她的脑袋,问道:“你想去见他?”安槿点头,道:“始终霍家和你是盟友,霍大公子又是霍家的下一任家主,不问缘由的拒绝他的求亲始终不好。在陈家,和霍家家主他们看来,霍大公子此举当是示好,为了加强和我们王府的关系而已。”无论如何,他的身份配雪青是足够了的,若是为了陈家的声望,改良商家门第,就还不如直接求娶陈峖棋。若是拒绝,霍家家主还只当安槿拒绝霍家的好意,心里必会留下些疙瘩。萧烨看安槿脸上复杂又有些困惑烦恼的样子,就笑道:“见便见吧。不过始终酒楼嘈杂,地点我来安排吧。”安槿点头,她现在是在王府,出出入入的都引人注目,小心些总是好的,况且她向来看不透霍珩的行事,她还真怕他会把自己绑架了。而萧烨,他不过是既想顺了安槿的意,又要让事情在自己掌握之中而已。他派人调查过霍珩过去几年的行事,并没有什么特别可疑的地方,但直觉上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总觉得他在京中行事看似和安槿并无交集,却一直在暗中窥视她的样子。这种感觉真心让他不是很舒服。三日后,安槿在萧烨安排的一个小庄子里见了霍珩。安槿没有安排在厅中见他,而是把会面的地点放在了园中,两人坐在河池中间的赏景亭里,侍女们则是站在亭外几步开外守着,距离大约是安槿和霍珩若是压低了声音说话,她们应是听不太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