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七嘴八舌,四六却一点也不信。
他知道她的,绝对不会随随便便撇下泓之,自己去做什么修行,在她那,泓之还是要照顾的、离不了人的小姑娘,就是离开一下,还会和泓之报备呢!
此时泓之也拖着两个累赘跟上来:“四六,找到姑娘了吗?”
四六让自己冷静:“那观音……娘娘的山门在哪,我去拜见一下。”
这时百姓们却摇摇头说不知道。
“我们只在游街和祈雨仪式见观音娘娘,你们非要见,可以等祈雨仪式上进前参拜。”赤脚大叔道,“不过可别离得太近,观音娘娘不可沾染凡尘,离得太近便是亵渎了。”
他也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
四六听得额头突突地跳,这里的人怎么——这、个、样、子!
占虚子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在四六的耳边说道:“我认识,可以带你们去,你把我放了,一笔勾销,嗯?”
四六凝视了他的脸片刻,露出了森然的笑意。
他打不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还不能教训一下这两个小偷骗子吗?
许久没有正经松松筋骨的天狐大人,把拳头捏得“嘎吱、啪啪”地响。
……
鼻青脸肿的占虚子揉着肿了一块的屁股,他徒弟扶着他。
“她们就是我说的那一窝骗子。”占虚子艰难道。
四六手臂交叉抱胸,对他的窘态视若无睹。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是骗子?”泓之嘲道。
占虚子一听,登时挺胸抬头道:“我怎么……”结果扯到伤处,虚得弯下腰。
“我跟你们说,啊……她们,哎……”占虚子偷眼瞄四六,只见他死死地盯着他,大有“不好好说就再揍一顿”的架势,瞬间绷紧了身上的皮。
“她们、那些女子身上根本没有法力,我掐算过了,都是一群弱质女流,并无修行经历。”他说道,“你们也是干这个的,我就不用多说了……”
四六打断:“要说!”
“呃……”占虚子按了按假胡子,说到卜算又郑重其事起来,“我等修道之人,得天机庇护,就是开了天眼,同行之间也不能摸清楚底细,最多瞧个隐约的走势。但那些女子的卦象十分清晰,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那些都是普通人。”
“那个轿子上的,一年得换五六个,都是妙龄女子,平时只露出些眉眼,不仔细看认不出来。而且她们挑人进去,挑的也是上半张脸相似的,远看大差不差。况且那些百姓啊,对什么观音娘娘,都十分敬畏规矩,拜在地上的时候,从不向上看。谁也发现不了换了人。”
“而且,我算过了,每当姑娘换了人之后,前一个姑娘的命数就十分飘渺了。”
“我怀疑,她们已经是死人了。”
四六的神色顿时凝重起来,握紧了拳头。
占虚子思忖地捋一捋胡子,险些把它扯下来:“但这个挑灵女,还是最近才听说,她们突然放出话来说,观音娘娘在这里功德圆满,要升天了,为了安抚躁动的百姓,才说在挑接班人,所以你家那姑娘应该是第一个。”
*
占虚子给四六和泓之带路的时候,魏瑰正被两个身姿袅袅的侍女带着走进一处暗道,身不由己,这种感觉十分新奇。
她们比刚才的女童大了一些,模样俏丽,各有风姿,只有那行动间的麻木僵硬如出一辙。
暗道曲折,尽头是一间宫室,一道白色身影立在烛火的中央,白纱遮面。
一个美貌妖艳的女子,魏瑰从那微微上挑的眼睛和稍稍一斜的腰身里就可以看出来她的风尘气韵,这般风情却着清冷的白衣,像是把人塞进了不属于自己的壳子。
魏瑰确定,她不是轿子上的任何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