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伏在地的人群起了一些骚动,魏瑰的裙摆被脚边的百姓拽了拽。
魏瑰不为所动,她敬佛祖,却不等同于盲目相信这种江湖传教,不质疑、不嘲弄,已经是她的尊重。
她朝轿子看了一眼,正好见那白纱轿帘被风吹起了一点,里面却只有一人。
魏瑰皱眉:那另一道身影是?
“请姑娘上前。”轿子里的少年温和唤道。
魏瑰闭了闭眼:“多有不便。”
她就要转身离去,周围却有一些百姓围了上来,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那两名撒花瓣的女童绕到后面,对着魏瑰欠了欠身:“观音娘娘请姑娘上轿。”
女童眉目凝霜,要说清冷,却让人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她们身上散发着幽幽的花香,两双柔荑齐齐从水红色的袖子中伸出来,像照镜子似的,一举一动整齐划一。
魏瑰的眼前出现了重影。
嘴张不开,手提不起来,或许是身体不想张、不想动。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魏瑰似乎想明白了,女童脸上的神情并非清冷,而是一片麻木,失了常人的生动。
*
四六终于逮住了趁乱逃跑的占虚子。
泓之从那小孩的手里拿回钱袋,他年纪不大,手脚倒是很麻溜,见自己师父跑了就反应极快地摸了钱袋跟着跑。
“小贼!”她敲了下他的头,“不学点好,净跟你师父学坏。”
四六抽了占虚子的腰带把这俩的四只手绑在了一起,按他俩的身高,是跑不快了。
“魏瑰呢?”他牵着腰带的一头,回头却不见魏瑰的身影。
泓之的表情空了一瞬:“没跟来?”
把手上的腰带塞给泓之,四六飞快地跑回原地,却只见几个聚在一起的百姓,他们在讨论被观音娘娘选中的灵女。
“我看那小姑娘眉清目秀,确实长得很有灵气。”
“被观音娘娘选中是她的福气,等观音娘娘授她法术,若是哪天观音娘娘走了,祈雨仪式也后继有人。”
“怎么能走呢!石塘县风调雨顺那么多年,全赖观音娘娘保佑。”
那说话的妇人还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
四六揪住那一个女人的衣袖,喝问道:“什么观音娘娘?我的同伴去哪里了?”
妇人惊慌失措,用力拍打四六的手和脸:“你干什么!非礼啊!”
四六念着魏瑰的告诫——不能对凡人用法术,这么挨了几下,他的眉心现出一抹戾气。
他强忍怒意,徒手抓破了妇人挎着的篮子,震慑道:“我问、她去哪了?”
一旁有位赤脚大叔想做和事佬:“年轻人,那位姑娘被观音娘娘选中,到她座下修行,是那姑娘自己上去的。”
“她要是不情愿,观音娘娘还能逼迫她不成?”他十分笃定地说道。
四六大声:“不可能!”
“真的、对的,我们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