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祝安宁一边慌乱地把殷玉衡抱到怀里。师兄伤口这么深,一定很疼,师兄身体那么弱,又怕冷,怎么能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呢?
李光寒看着自己满身狼狈小弟子,道:“已经喂过药了。”
祝安宁茫然无措道:“可师兄还没有醒。”
李光寒沉默半晌,叹了口气。
“他伤不是普通伤,哪里会好那么快。”
李光寒没有具体说明,但是祝安宁策划了这一切,自然知道师兄伤在哪里。
四周传来淡淡血腥味,刺激着祝安宁鼻翼。他抱着殷玉衡手缓缓收紧,浑身发抖。
硬生生剖心取血、毁坏灵台,用师兄心头血,做成给自己重塑灵脉药。
他得意洋洋地饮下师兄心头血时,模样一定比小时候折磨自己那些人渣败类还要令人作呕吧?
他和那些人渣败类有什么差别?甚至那些人也不会对自己恩人这般残忍。
祝安宁想起来,小时候自己没有名字,一直被人叫做“小畜生”。或者他们是对。
他就是个恩将仇报白眼狼。
嘴里忽然泛起一股腥甜血腥味,祝安宁控制不住地弯下腰,恶心反胃感一阵阵上涌。
他侧过头开始干呕,却什么也呕不出来。最后他干脆用手去扣自己嗓子,因为动作太粗暴而划破了自己喉咙,可还是没有用。
药效已经涌入身体灵脉,不论他后悔与否,一切都已经不能再回头。
……
殷玉衡醒来时候,看到就是小师弟满脸泪痕模样。
周围很温暖,不似问天台那样冻彻心扉。殷玉衡抬头,发现这里似乎是祝安宁屋子。
这是谁把他带回来?
殷玉衡下意识想动一动,胸口疼意瞬间上涌,限制了他动作。
殷玉衡睁眼瞬间,趴在床边祝安宁眼睛立刻一亮,又极速黯淡下来。
祝安宁小心翼翼地唤道:“师兄……”
失血过多,殷玉衡头还晕晕。听到祝安宁声音,他低低“嗯”了一声。
得到殷玉衡回应,祝安宁抽了抽鼻子,哑着嗓子道:“师兄,你别动,会碰到伤口。”
殷玉衡一愣,虚弱地笑了一下:“我没事,真没事。你怎么了?这么紧张?”
硬生生剖心取血,怎么可能没事!祝安宁眼眶发红,差点脱口而出。
然而下一刻,祝安宁看到了殷玉衡关切眼神。
祝安宁忽然想起来,在师兄心里,自己不应该知道心头血真相。
师兄不知道一切都是自己谋划,不知道自己怀有多么恶心阴暗心思,不知道自己是故意用李光寒事折磨他。
师兄是那样干净一个人,用一颗真心对待别人,从没想过也许最深背叛,就来自于最爱护小师弟。
自己利用了师兄感情,把师兄折磨遍体鳞伤。可师兄不知道这些,所以对自己说话时还是那么柔和,看着自己眼神还是那么包容。
而自己贪恋这种温柔。
若师兄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心中那个善良多病小师弟,而是一个阴狠恶毒、恩将仇报骗子,他还会对自己这么温柔吗?
无边恐惧如潮水般袭来,几乎将祝安宁溺毙。
殷玉衡担忧声音在耳边响起,祝安宁强撑着露出一个乖巧笑:“我没事。”
不……
他不敢让师兄知道一切真相。
他太怕了。他怕师兄知道了一切,就算自己跪在尘埃里去哀求都没有用。他不敢想象师兄憎恶地望着他眼神,只能费尽心机维持一个和平假象,绝望又拼尽全力去延缓真相暴露那一天。
他真是一个卑鄙小人。祝安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