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我会牵着你的手站在人群中央,庄严地向我的子民宣布——从今以后,你将是草原最尊贵无双的王后,是我拓跋泓今生唯一的挚爱。”
拓跋泓的声音很轻,却铿锵有力,像一颗石子,落入了明珩平静无波的心湖,激荡起阵阵涟漪。
明珩睁开眼睛,此刻说不清是什么心情。他在感动,但很快就被悸动一点一点蚕食,心旌都在摇曳。他望着拓跋泓异常认真的神情,整颗心柔软得一塌糊涂,脑海里唯一清晰的意识便是——好想紧紧抱住这个直率又真诚的男人。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他在一阵清风拂过的时候拥住了拓跋泓,青丝在空中交缠,不分你我。
在此之前,对于拓跋泓的感情,明珩一直觉得很复杂,理不清也挑不明。毋庸置疑,他对于拓跋泓并不是无动于衷,甚至如果单从身体而言,他对于拓跋泓有着极深的欲望,数次沉沦在对方柔韧炙热的的身体中无法自拔。他们对于彼此的身体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着迷又如此的和谐默契。
然而,在情感上,明珩对于拓跋泓依然很陌生。在来到掖揉之前,他对于拓跋泓的仅有的浅薄认识还都披着贺泽玺的假面,自己见到的从来并不是真正的他。他无法控制拓跋泓对于自己的吸引,可对于面前这个即将共度余生的男人却又陌生至极。
所以,即便他已经决定今后要和拓跋泓好好过日子也更多是因为他们已经成了亲,甚至有了个孩子,是出于身为丈夫与父亲的责任。
然而此刻,他听着依然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用极其认真严肃的语气向他承诺自己将会是他此生唯一的挚爱,明珩不得不承认,心跳在那一刻陡然加快,巨大喜悦和悸动接踵而来,几乎冲破他的理智防线。
心,在这一刻,动了。
无关“贺泽玺”,无关孩子,亦无关其他种种,仅仅是因为他的这一句话。
从对方第一次以拓跋泓的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就坦诚、毫无保留地想他展示着对自己的偏爱与温柔。
明珩拥着拓跋泓不禁缓缓勾起了嘴角。这个男人连同他的感情向来直率奔放、明媚又张扬。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有定力的,与如此一个满眼都是自己的率真男人朝夕相处,即便未来有一天彻底沉沦似乎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对于拓跋泓心绪上的转变,明珩并不抗拒,甚至坦然接受。
拓跋泓并不清楚他此刻心里的想法,但能从他的动作中感受到他在欣喜,不由地深深一笑,伸手回搂住了他的腰。
因为拓跋泓那番情到深处的深情告白,之后的气氛异常的和谐。
明珩紧紧牵着他的手与他漫步在草原上,时而有羊群在他们身边经过。每一次有羊群经过,明珩总是如临大敌,生怕羊群会冲撞到拓跋泓,忙不迭把人护到身后。
明珩一边母鸡护崽地护着拓跋泓,一边还要把羊群赶开,忙得手忙脚乱,满头大汗。拓跋泓被他那滑稽的模样逗得蹲在地上哈哈大笑,笑声洪亮又爽朗,持续悠长,吓得明珩生怕他把孩子笑掉了,脸色都吓白了。
原本挺好的氛围最后被孜孜不倦的羊群毁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片混乱。
二人在草原漫步了半个时辰,一直走到了王廷外围,后来明珩担心拓跋泓会走累,终于在日落之前回到了王廷。
二人携手走回王帐,就见乌蒙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腰间挎着一把黑金弯刀,如一尊佛像一般面无表情地屹立在王帐前。一直到见到二人的身影,他的神情才缓和了些许,迎上来对二人行礼:“见过大汗,殿下。&ot;
拓跋泓随意地摆摆手让他免礼,出声问:“有事?”
乌蒙冷峻地点点头,用毫无波澜的语调回禀道:“莫珈回来了。”
拓跋泓面露一丝喜色:“莫珈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有提前通报?”
“一刻钟前刚回来,他一个人回来的……”乌蒙顿了顿,瞥了眼一脸状况外的明珩才接下去道,“莫珈听说大汗成亲了,撇下大部队连夜先赶回来了。”
“……”拓跋泓听完沉默了良久,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吩咐乌蒙,“路途遥远,连夜赶路想必也累了,告诉莫珈不必急着来回禀,先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再谈其他。”
乌蒙点点头:“属下明白。”
之后乌蒙离开,想必是去传话了。
明珩并不知道两人口中的莫珈是谁,因此没有出声,站在拓跋泓身边安安静静听着。他一开始以为莫珈大概是掖揉的某位官员,也并不在意,然而越往下听越品出了不对。大汗成亲,他撇下大部队连夜赶回来是什么情况?这么着急赶回来,总不至于是想快点见到他这个王后吧。
明珩想到这里忍不住看了眼身边的人。谁知拓跋泓的反应也非常耐人寻味,那个无奈的叹息是什么意思?一听莫珈回来高兴得眼睛都亮了,听说他撇下部下自行回来非但不生气,反倒叮嘱他好好休息又是怎么个意思?
拓跋泓和乌蒙说话的时候,明珩就绷着脸在那默默猜测拓跋泓和那个名叫莫珈的男人的关系,越想心里越是酸溜溜的,心口堵的慌,以至于拓跋泓牵着他走进王帐了都没发觉。
“饿了没?现在就用膳吗?”拓跋泓回到王帐就将笨重的大氅换成了轻便的披风。他在王帐中基本都是坐着的,也不用担心会被看到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