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办事不力,未做到于陛下的承诺,无法与陛下解忧,是臣妾的错。”安氏轻轻叩首,看上去似乎极为愧疚,“容姑娘不是普通女子,居于后宫之中,也算是委屈了她。臣妾便想着待一切准备就绪,便正式接容姑娘入宫,也好让她好受些,却没想到……竟是发生了这些事。”
“如今真假千金一事,已是人尽皆知。”安氏有些为难的道,“皇后乃是一国之母,可容姑娘的名声……”
她话未说完,但在场的两人都明了这是什么意思。
皇后与妃嫔不同,是后宫之主,更是一国之母,绝不可轻忽。能做皇后的女子,必是贤良淑德、德才兼备,名声绝不能有瑕疵。
容钰虽不是将军府真正的千金,但她受了将军府二十年教育,又名声显赫,倒是只要说是不小心抱错了孩子,再给容钰安排一个清白的身世,做皇后也不是不行。
但如今,真相却暴露于人前。
容钰已不是那个受人尊敬、威名赫赫的大将军,而是个被人人喊打的小偷了。
“入朕的后宫委屈了她?”不等安氏再开口,司马承便笑了一声,只声音极冷,“她一个农女,做个宫女都不够格,谈何委屈?!”
“既然如此看不上皇后之位,”司马承站了起来,直接道,“便做个美人吧!”
安氏心里一喜,面上却是惶恐地唤道:“陛下,这美人是不是太低了一些?”
大周的后宫中,皇后乃正宫,其下便是贵妃、妃、嫔,最后才是美人。美人品级最低,且并无定数,更不会记入皇室玉牒,算起来,便犹如普通人家里的通房侍妾一流。
“罪民之身,美人已是抬举她了。况且,”司马承冷笑,“连做皇后都委屈了她,难不成要朕把这皇位让给她才算不辱没她这个大将军吗?!”
“陛下慎言!”安氏像是吓了一大跳,忙道,“容姑娘忠君爱国,怎可能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您可别误会了她。”
“那委屈,不过是臣妾说的。只想着,容姑娘巾帼不让须眉,比之无数男儿还要优秀,便担心她……”
“担心她不愿意入宫对吗?”不等她说完,司马承便自顾补上了她的话,“如此,不就是因为她觉得委屈吗?”
“但朕是大周天子,不委屈她,难道还委屈朕不成?”
“臣妾不敢!”
“也不用等了,即刻让人准备吧。”
“……臣妾遵旨。”
司马承扔下这一句,便径直出了门,大步回了龙清宫。便是只瞧着一个背影,也能感受到帝王的愤怒。
待他离开,安氏脸上的惶恐为难便收了起来,芙蓉面上甚至还生了一丝笑意。
“娘娘,陛下这不是为难您吗?”秋笙有些不满,“他倒是如了愿,可却苦了您。咱们现在可该怎么办?”
“如愿?”安氏面上笑意更浓,她伸手轻轻的抚了抚鬓发,红唇轻勾,“但愿咱们陛下能如愿吧。”
她虽这般说,可却没有半点新人入宫的担忧。
“至于该怎么办?”不等秋笙想明白,安氏便笑道,“陛下都已发了话了,本宫自然该以陛下所言,照做便是。”
“来人,备上一份礼,去寻个媒人来。出宫提亲去吧。”
“虽只是个美人,但也是陛下亲口要的,也该给一份体面才是。便按照寻常人家嫁娶走礼吧。”
安氏眼中波光流转,煞是迷人。
这一切与你何干!
顾氏的话像是一句魔咒,不停地在容钰的耳边回响,一次比一次还要清晰,一次比一次还要愤怒。
传言都已经传到了顾家村里了。
顾氏拉着容钰回来,一路上,总觉得如芒在背,那些目光落在身上,烧得她火辣辣的疼。便是回了村里,她也不敢停留,甚至不敢与村里人打招呼,拉着容钰便匆匆回了家。
可村子里就这么点大,即便是她不去听,有些话也不由自主的飘进了她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