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季沐欢含笑的目光移到姜清宴的面上。
姜清宴惊讶得直起身子:“原来你早就检查过那幅画!”
季沐欢既然能找出韩悠宁的日记,还悄悄藏了起来,代表季沐欢肯定早就把韩悠宁房间里的东西都排查过。
是了,正因为季沐欢检查过那幅画,才会第一时间识破她的借口,并且识别出她们是同路人。
那天电话里,季沐欢颇有深意地说以后都会帮她,就是在提醒她和司镜。
司镜不禁舒了口气,摇着头笑得感叹:“真不愧是季家当家……如果我们跟你是敌对,我可说不准谁输谁赢。”
她向来对任何事情都有着充分的准备,从而激发必然能拿下的信心,即便是这一路过来接触过的人和事都是如此。
可季沐欢是头一个令她感觉到不可小觑的人,并且始终如一。
季沐欢真诚而感激地望着她们,“你们的毅力才让我惊讶。我得承认,在确认你们跟我走的是同一条路的时候,我心里很安慰。”
“可是我放弃过……”姜清宴靠进椅背里,怀着疚意低下头,“就在司镜从酒庄回来的那天,我害怕她会再次受伤,要她跟我一起停下来。”
司镜把杯子放在病床边的桌上,回身半搂住姜清宴,用温柔疼惜的语气安抚着:“清宴,这是人之常情,你如果不在意我的安全,我才应该难过。
而且我那段时间并没有停下来,只是瞒着你,陪着你休息而已。”
她从没有责怪过姜清宴的放弃,作为姜清宴的爱人,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只会为姜清宴的心软和顾虑而满足,何谈一丝一毫的责难。
旁观者不在局中,或许会指责姜清宴接近终点却中止深入,可同样的事情放在自己身上,又有多少人可以在爱人会再度受伤的可能性下,眼睁睁看着爱人潜入这片险境呢。
季沐欢注视着姜清宴,视线温和:“司镜说得没错,这是人之常情。你在韩家老宅用借口骗过韩老爷子,没有说出韩启鸣找司镜麻烦的真实原因,我是看得出来的。
当时我很失望,觉得自己回到了一个人坚持的状态,但我从没有怪过你。
当我手底下的人来告诉我,周屿悄悄联络了他的时候,我就知道司镜没有放弃,还要他告诉周屿,在他们联系的时候被我看到,但我却没有声张,以此来暗示你们我的立场。”
这次轮到司镜惊讶了,她扭头问道:“原来那个人已经是你的人了……我交代周屿去游说韩启鸣的人,想要及时掌握韩启鸣的动向,没想到竟然落在你的手里。”
仔细想想,也是那么个道理。
周屿拉拢的那个人并不是韩启鸣的心腹,只是个小跟班而已,这样一个人能被周屿说服过来帮助她们,当然也能被季沐欢收入麾下。
很显然,这个人早已忠心于季沐欢。
季沐欢对她举了举水杯,嫣然笑道:“险胜而已,如果我不是在暗处,哪里这么容易骗过你的眼睛。”
姜清宴愧疚的情绪被身边的两个人劝解,这时眼睛颇有兴味地瞧向司镜,嘴上对季沐欢说:“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能算计司镜的人。”
小司猫可总算遇到强敌了,她们这么长时间过来碰上的敌人非但不敌她,甚至还一早就露出了败势。
司镜委屈地跟姜清宴撇了撇嘴,而后才问季沐欢:“那你为什么会选在今天拆穿韩启鸣?”
问到这个问题,季沐欢神色坦然又感激:“这方面我要对你甘拜下风。我知道牵扯到悠宁,韩启鸣很大概率会对我不利,我不敢在韩家的地盘冒这个险,保镖毕竟是外人,不方便在场。
再加上你们要见他的难度很高,那我不如制造一个由头来引出这一面。
你多年练习拳脚功夫,在游轮上能把韩启鸣打成那个样子,我相信你能保住我的安全。”
她把司镜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回答得条理清晰,足以联想得到她在做下决定之前经历过怎样的深思熟虑,更能从中感受到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持。
偏偏她的坚持并不是是仅靠着一腔心意,而是步步维艰,精打细算。
在这一刻,司镜话中那个“又狠又聪明”的季沐欢,彻彻底底地在姜清宴心中立起了形象。
她又惊叹又忍不住后怕:“幸好我们不是敌人……”
司镜赞同地点头,伸手揽住姜清宴的肩膀温柔打趣:“不怕,关门放无敌小司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