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意之伸手示意他专心棋局,淡道:“在有选择的时候,何乐不为?”
绍安郡冷哼一声别过了脸。
裴镜渊听她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微微摇头。
“裴大人。”张意之抚摸着手中茶盏的边口,轻声问他,“听说封禅祭祀的日子已经敲定了。”
“是。”裴镜渊直腰挺背,下棋几不用思索。
“钦天监和户部、礼部共同敲定,十日后,夏初启程。”裴镜渊缓声答道。
“张大人也要随行吗?”
这句清脆的话是邵从云问的,她揪着衣裳的一角坐在绍安郡身侧,听罢抬头看向张意之。
随行的名单由礼部拟定,朝臣一般不会插手,可是官至如此势必要随行的。
张意之对此只是笑着浅点头:“是。”
“那我也能……”她急急要说什么。
“阿云。”绍安郡喊了她一声,将手里的棋子塞在了她手里。
邵从云分神,打量眼前的棋局。
绍安郡看向张意之的眼眸愈发不善。
张意之似乎明白了什么,缄默。
这场棋局,似乎只是一场棋局。
绍安郡起身告辞,张意之有些惊讶,却送他出了府。
她回头,看身后的裴镜渊。
对方浅笑,似是提醒:“十日,大人若不能洗清自己的嫌疑,不可控的因素便多了。”说完也当即提衣越过门槛,便也离去了。
张意之何尝不知道,她作洗耳恭听状,送走了裴镜渊。
眼见裴镜渊身影逐渐消失在门外,张意之身边的青雀明显有些慌乱:“公子,要是诚如裴大人所言,我们要不要找家主商量对策。”
张意之转头往府里走:“没法子,这件事谁都帮不了我。”
青雀头皮发麻,他既不明白为什么张意之看起来那样淡定又在心里干着急。
“比起这个,邵将军此次前来的意图才耐人寻味。”张意之丢下这一句话便快步回到了那石亭。
微风鼓动轻纱,细碎的阳光跃然其上。
张意之掀开纱帘坐在了先前裴镜渊坐着的那处。
棋盘上黑白争锋相对,大有卧虎盘龙之势。
原身棋艺不精,却大体能解的这一盘棋。
裴镜渊兵行险计,刀锋饮血,以身入局,诱敌深入,围剿通杀。
很犀利的落子,几乎没给对手留情面。
如此活络有城府的人在棋盘上却锋芒尽显?
张意之拿起一枚黑子,探求着冰凉的触感。
她的视线紧紧追随着白子的前后顺序,可整盘棋局下来,白子居然从未察觉黑子的阴谋圈套。
张意之忍不住轻轻笑起来。
谋士以身入局,若不是棋场老手,恐怕难以明晓。
她正想着,下一秒笑意却凝固在嘴角。
她不可思议又向棋局上看去,半晌深呼了一口气,叫亭子外面的青雀:“青雀,你去书房把那本棋谱给我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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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骅人四仰八叉瘫在马车里,见裴镜渊上车来瞄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蔫蔫道:“他能明白你的隐晦之意?”
“拭目以待。”裴镜渊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