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OK。”想当初刑警学院的日常训练项目，负重跑自然包括在内，她的体能在区队算得上数一数二。
训练场一圈约莫250米，也就是说他们得跑20圈。二十分钟以后，进入第16圈的万桐步伐开始放缓，晶莹的汗水浸透她浅色的短袖，黏着背包，连毛孔也慢慢地开始呼吸不畅。肩膀下，细密的汗水布满她线条有致的双臂，随着节奏的摆动，洒落，没入尘埃，再轻轻扬起细灰。
“小万，我最后三圈，你加油。”褚涛当初力夺公安大学侦查系长跑冠军，又超过万桐一圈。
“好。”万桐调整气息，沉下心，继续往前。最后两圈，她余光瞟见训练场右侧的法医鉴定中心楼下，聂芷言抬了一张高凳过来，在场边坐下，眯着眼，悠闲地用吸管喝着袋子里的豆浆。这不是看热闹是什么？腹黑本黑！
老天爷，请把小时候耐心辅导我奥数作业，既耐心又温柔的言姨还给我！
27分19秒，万桐跑完，褚涛早已溜去洗澡，她沿着训练场慢走，放松肌肉的同时，大口地呼着气。
“过来。”聂芷言朝万桐招手。
出现幻觉了？她对着自己笑？过去，不过去？心里犹豫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伸手。”
万桐不自觉地伸出手，一脸困惑地看着她，聂芷言细白的食指、中指、无名指扣住了自己腕间的桡动脉，闭眼，差不多一分钟，睁开眼。
“正常，身体不错，休息会儿冲个澡，帮忙把开会的资料拿给你兰姨，我8点要去医院。”
“去医院干嘛？”万桐下意识问。
聂芷言无语，这孩子太会搭讪，应该特别适合待在审讯室和嫌疑人周旋。她皱了皱眉，直截了当道：“有事。”
***
会议8点整开始，总结和推断，十分钟结束。马昭和朱防昨晚留在雷龙县，聂芷兰叫上万桐和褚涛，开车前往南湾半岛。
身为队长，聂芷兰先代万桐向郑海莲道歉，随后直接进入正题，将黄金指环的照片摆在茶几上。
“你们怎么有老林的戒指？”郑海莲是林盛复前两年续的弦，戒指正是他们结婚的信物。女人怀抱着幼犬蓦然起身，小东西从她白皙的腿上滑落。
“雷龙县机械厂附近发现，郑女士，你昨天说林先生3号晚上还在和你联系？”聂芷兰问。
“是，他发了条语音。”郑海莲打开手机，外放出来，“阿莲，我最近出差，不回家。”简短的九个字组成一句话，不像是拼凑，虽然背景音有些嘈杂。
聂芷兰轻蹙了眉，继续问：“林先生经常出差？”
“我们家经营机械厂，煤场，他一个月至少半个月不在家。”
万桐凑近了距离：“能给我看看以前的聊天记录吗？”
“这位警官不相信我？我们夫妻间的通话，我没有义务让你们知道。”局势剑拔弩张起来，聂芷兰把万桐拉去一边，让她先冷静。
随后，聂芷兰收到聂芷言传来的微信消息，几张图片，盖着滨南大学附属医院的鲜章。她唇双唇微微抿着，看不出情绪，掏出袋里的警官证，郑重其事道：“郑女士，林盛复先生已经遭人杀害，请跟我们回警局认尸，协助调查。”
一行人走出别墅，经过后花园，万桐被两位中年妇人的谈论吸引。
“终于抓走了？我就说她迟早会出轨，她那个什么弟弟指不定就是养在家里的小白脸。”
聂芷兰示意万桐和褚涛留下，开车的师傅经过保安的允许把车挪进来。随着警车扬长而去，万桐变换了严肃的脸色，冲着她们乖巧一笑，说道：“阿姨，我们是警察，想打听打听他们一家人平时的相处情况。”
“老林是老实人，从雷龙县一个小山村白手起家，几年前死了老婆，又娶了这么一个花枝招展，比他年轻十岁的女人。老林经常出差，她弟弟隔三差五就跑过来捞好处。”长相富态的女人先说。
“就是就是，年初老林的工厂资金周转不灵，拖欠员工工资，找我老公借了上百万应急，没曾想被姓郑的小子挪用了。后来工人因此闹上法院，这事只有我老公和另外两个朋友知道。”比她稍微瘦一点的女人补充道。
“你们仔细查查姓郑的两姐弟，对了，出什么事了吗？”八卦的人，一开口就停不下来。
“我们都是小喽啰，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万桐再次展开笑容，由衷道，“阿姨，走啦，谢谢你们。”
两人朝她们挥手告别，随后将电子笔录发给了聂芷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