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钱界虽应着,却暗自想着,如此强悍的小娘子,需要他护吗?还不知谁护谁,谁砍谁呢!
这时,只闻李长龄淡淡道:“她若有一分损伤,我要你的命。”
钱界大骇,连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低头应道:“是!”
好在食店没有主人,除了小娘子外,大约都不难拿捏,到时必定以他为首……
李长龄摆摆手,命他离去,沉吟了一会儿,轻笑。
“天香摄魂虫?是毛毛虫,还是泥丸子?调皮!”
他徐徐站起,迎着那轮明月,面容愈发皎洁,眸子却朦胧起来。
他一直记得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裹在雪团似的狐裘里,清灵得不似俗世中人。
她拿着笔,仰着小小的头颅,娇娇软软地问:“长安兄长,‘瑾’怎么写?”
他便坐过去,将她抱到膝上,把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地教她写出“瑾”字。
怀中那个小小女孩,香软娇柔,莹白如玉,哪怕彼时的少年懵懂无知,也知这小女孩儿生来就是最珍贵最该被捧在掌心小心呵护的。
彼时,他唯一的感觉,就是握瑾怀瑜,不胜美好。
一别十余年,食店里的
小厨娘诡谲多变,狡黠动人,却有着和记忆里同样精致的五官,同样如玉的肌肤。
旁人或许已不能认出她,可他偏能一眼将她认出。
她和他一样,眼底有暗流汹涌,悲怆无限,不甘不屈,——都是当年那场变故铭刻下的深深印记。
她既曾唤他一声兄长,若能助她,若能护她,他自然不会吝于出手。
他若有所思地轻笑,“沈秦联姻?呵,倒也不是大事。的确得让沈惟清……尽快和秦家女定亲。”
秦家女,自然不是阿榆。
阿榆从来不姓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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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惟清已听得安拂风的通风报信,一时苦笑。
粗衣布衫,怕是掩不住他娘子妖精般媚惑人的本领。连他都栽了,其他人动了念头又有什么奇怪的?
如今最要紧的,是弄清阿榆藏起的真相。
他想娶阿榆,不论她是秦家女还是罗家女。但这之前,他至少得弄清她究竟姓秦还是姓罗。
一旦弄清,他娶了这小狐狸回府,还怕她再招蜂引蝶不成?
故而他虽在意,并未找阿榆追问此事,而是跟着王四留下的线索,摸到了一户民居,从某个小寡妇被窝里,揪出了光溜溜的李鹊桥。
小寡妇大惊,缩在被窝里大叫“非礼”,却不知骂的是李鹊桥,还是沈惟清。
沈惟清也不理会,只微笑着问向李鹊桥,“真人修的这是什么道?是不是也写了几本书籍传世?”
李鹊桥狼狈地翻找着衣服,哭丧着脸道:
“小郎君,你这也太不厚道。若贫道因此不能那什么的,你这罪过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