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以退为进,引得安太后只得被迫善罢甘休。
成为观众的孟秋听着听着,似乎隐约意会到什么,却又想不清楚,索性安静如鸡的继续旁观。
“还不过来?”他则是轻瞥了下孟秋,话意是斥责的,语气里不见半点儿。相较他对旁人讲话,已然称得上温和随意。
孟秋后知后觉点着头,还故作姿态的应他,“婢妾遵旨。”
一切都顺理成章,安太后看在眼里,还想阻拦都来不及,只得放人过去。她端详着燕承南,不曾看出甚么。直至此时,她方才极其不甘心的承认,这嫡长孙,确确实实是个不俗的人物。
可惜与她安家不相干。
毕竟他是皇帝亲自立下的储君,安太后即便再气不过,也唯有忍了。
几人官方的说些场面话,客套过后,燕承南不紧不慢地,领着孟秋和安太后告退。
“去吧。”安太后将不快遮掩得毫无破绽,仍是一派和善的笑着,唯独落在他俩身上的注视,停留得稍有些久。她为表慈爱,还惺惺作态的与燕承南叮嘱,“近来政事繁杂,你莫要累着了,多歇歇。”
燕承南从善如流的应道,“谨遵皇祖母吩咐。”
接近个把时辰的逢场作戏、虚与委蛇,终于临近尾声。孟秋跟在他后面,出了殿门,当即长长松下一口气。
这声叹气惹得燕承南为之侧目,看着她,像是要说些什么。
十八、九的郎君样貌出众,寻常冷着脸都引人瞩目,现如今眉眼柔和下来,更是好看得不似人间姿色。他依旧轻皱着眉尖,望着孟秋的目光里尽是关切,还有少许不易察觉的局促,衬得他神情温软地近乎驯良无害。
孟秋一愣,问他,“怎么了?”
“……无妨。”他只是摇头道,“先回去罢。”
熏风和暖,携着初夏的懒散与明媚,一并透过枝桠,落在墙面上,映着斑驳陆离,不皦不昧。
庄府,门前。
“驭——”
马夫勒住缰绳,跟随的侍从摆好脚凳,再将布帘掀开,好方便庄大人下车。
“大人回府!”
守门的家仆朗声宣传着,庄大人却一言不发,径直跨过门槛,步履不停地朝里头走去。
“见过大人。”
“……大人……”
“见大人安好。”
途中,一应仆从恭恭敬敬,不敢怠慢分毫,乃至庄大人走远了,那些跪着的下人们才敢起身。
有三两个家生子,在后头嘀嘀咕咕着。
“不好,不知又是谁要遭殃了。”
“可不是么,看大人那脸色,沉得要滴水。”
“按理说不应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