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寡妇以前可是春来的头牌,徐娘半老卖给了村里首富老刘。老刘也是个短命的,新妇进门不出半月就死了。」
我仰头看了季昱一眼,笑得有些狡黠:「刘姐姐可厉害着呢,离远点儿吧,没有几个男人招架得住。」
季昱转了身,拢人的压迫感淡了些。
我自身后围过他的腰身,听得他问:「你呢?」
「我?」我突然落实了搂他腰身的手,在他耳边轻笑一声:「我也是妓啊。」
我攀着季昱的肩转到他面前,媚眼如丝的挑眼看他:「我虽没有刘姐姐的媚人手段,但当初在军营中,我为美人可是侍奉过少年将军的。」
季昱垂眸看我,眼底晦暗不明。
「后来呢?」他问。
「后来?」我抽身在他床沿坐下,缓缓抬眸:「后来我逃了呀。」
「我从西北苦寒之地一路南下,本想到苏杭的,谁想半路被人牙子拐了,入了青州一富户为奴,后来又转做了妾。」
我侧躺在了季昱的床铺上,单手支着头:「也是我福薄,没来得及伺候上人,人就死了。主母仁慈,遣了我。」
烛火青帐,我知道我这般定是美的。
可季昱不为所动。
我面上的笑意淡了:「怎么?嫌弃我?」
季昱不言。
我腾一下起身,插着腰指着他破口大骂:「你我一个瘸子,一个妓子,自当良配!嫌弃我,你有什么资格!」
我甩手离开,季昱却一把抓住了我。
「姑娘不必如此说自己,季某并无此意。」
我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你如何想我不在乎,反正婚期已定,如果你不愿,我给你时间逃。」
清月夜,圆盘高悬。
我回身看着窗上高大的剪影,不禁伸手描了描。
手放下,我攥紧了手掌。
「季昱,如果当初你肯看我一眼,或许如今我也不会是这般境地。」
我不限制季昱的自由,也说了会给他时间逃。
可季昱非但没逃,还挺适应乡野家中男人的角色。
劈柴,挑水,修葺房屋。
而且他每次出门前,都会在我屋前轻唤我一声。
「梦姑娘,我去挑水。」
「梦姑娘,我去河边捡些石头」
……
凡此种种,我都觉出了奇怪。
他为什么不走?
思绪一转便是半响,直到盘中的盐焗瓜子空了,我才觉出另一件事。
我猛地拉开房门,家中各处都没有季昱的踪影。
季昱说去挑水,可已经半天了。
「这就跑了?」
我一吐瓜子壳,冲出院门。
院墙拐角,我一头撞上一道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