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王这才目光一动。
他动作有些僵硬,在她床边蹲下身子,目光与她齐平,半响,在颜溪略显冷静的视线下,他有些怔怔的,最后才一字一句道:“我认命了。”
此前,他从来都是说他不甘心。
颜溪有些疑惑他这句话的意思,却听他继续道:“或许我早该认命,颜溪,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叫荣诚的人,便是皆大欢喜,人人都希望我死,他们是对的。”
“对个屁!”
颜溪一下子没忍住粗话都给爆出来了,许是这句话说得太用力,牵动了伤口,她说完后便咳了起来,面露痛色。
“你、你别激动。”
诚王有些慌乱,忙按住她肩膀,朝外看了一眼,急着道:“我马上去叫御医来。”
“站住。”
颜溪自个儿平复下来,厉声道:“不准走,蹲着。”
诚王因着引动她伤势,此刻目光有些瑟缩,听她这么说,也不敢再动,只好又蹲了下来。
颜溪便用凶恶目光看他,恶狠狠道:“别跟我扯那些死不死的,我告诉你,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做,否则不用等年后问斩,我现在就扒了你的衣服丢到街上去遛两圈,让人看看与刺客勾结的诚王殿下是个什么玩意儿,我颜溪说到做到,不怕死是吧,有本事你试试生不如死。”
颜溪也懒得再劝,这倒霉玩意儿根本不要劝,直接打压有效得多,她算是明白了,诚王这人不能和他说好话,只能来硬的。
也许是她的话太惊世骇俗,诚王目瞪口呆看了她许久,最后还是颜溪凶恶道:“看什么看,现在就按我说的做,想死?你想得真简单。”
“可······”
“闭嘴。”
颜溪又凶了他一句,然后高声道:“师兄!”
师兄和顾霜都留在宫里照顾她,此刻就在殿外。
听见颜溪喊,师兄叹着气从殿外走来,没好气道:“听到了听到了。”
“你帮我看着他,要是没按照我说的做,给我扒了他的衣服丢到大街上去,要是再不愿,直接丢到南巷的窑子里去。”
师兄面色一抽,轻声道:“你可是个姑娘家。”
开口闭口就是窑子,被别人听见了不知道要说出什么话来。
颜溪没在乎他的话,只用森然目光看着诚王。
“你听见了,我从来说到做到,要是还觉得自己一心寻死,那你现在就撞死在这梁柱上,我一样扒光了你把你的尸体丢到窑子里去。”
诚王面色僵硬,硬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他不怕死,但真被扒光了丢到窑子里去······皇室出生的诚王想象不出这是个什么模样。
颜溪看了眼他的表情,冷哼道:“我还以为你真天不怕地不怕,既然做不到百无禁忌,你最好安分点,明天我要是没听见你和陛下解释清楚,你就等着进窑子吧。”
说完颜溪也不再理他,她按了按眉心,有些精神不济道:“你可以走了。”
诚王蹲在她床边蹲了一会儿,看起来竟有些可怜。
但颜溪没再看他,也没再同他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看他垂下头,有些可怜小声道了句:“我知道了。”
那模样,竟像个小媳妇似的。
诚王微微抿了抿唇,偷偷揉了揉因蹲了太久有些僵的膝盖,轻手轻脚起身,又偷偷瞥了眼颜溪,垂下头轻声走了出去。
等他离开了,颜溪才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哼了句:“就这还想跟我斗?”
连不要脸都做不到还想找死?
师兄轻轻摇头,也不知是赞叹还是叹息:“你真厉害。”
颜溪瞥他一眼,全当他是夸奖了。
第二日一大早,颜溪见到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