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出后,京中的风向又变。
某日早朝,忽然有臣子上折,说是中宫之位空置已久,太后娘娘年纪已高不宜太过看操劳,请皇帝册立皇后以管理后宫诸事。
这份奏折一出,请立皇后的折子如雪片一般飞至皇帝的案头。皇帝压着折子不发,却也没有怒斥请折的臣子。
一时之间,后宫人心浮动,各路人马竞相谋算。呼声最高的莫于过端云淑三妃,其中又以端妃声势最大。
后宫前朝争论不休,各自为主时,京中又起新的流言。流言的主角是顾兮琼,世人纷纷指责她的不成体统,居然不知廉耻地痴缠十皇子。
有时她堵在云府门口,有时她追着姬觞的马车跑,不是给姬觞送吃食就是送点心,还有一些新奇的小玩意。
所有人都说她是得了失心疯,好好的知书达理的官家小姐竟然变成这样。还有人说她是为情痴狂,对姬觞的喜欢已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只有隐素知道,这位女主是在模仿自己。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成功案例,想要复制出成功之路。
她偶尔会好奇,不知道戚堂上辈子到底是如何怀念原主的,才会让女主心生怨恨的同时又想效仿。
“隔层纱,你觉得姬觞会心动吗?”
这话是她问谢弗的。
她问这话时,谢弗刚好下职。
谢弗是刑部审讯司的正五品郎中,那一身暗绿色绣着獬豸图纹的官服衬得他既温其如玉又清冷平静。官服下摆有几块深色印渍,像是美玉之上的血点,莫名多了几分阴森与诡异。
他不喜下人侍候,隐素也是如此。
隐素接过他脱下的官服,丢进了脏衣筐子。
几乎不用问,隐素也知道这几块印渍是什么东西。心知他今日必定又审讯了犯人,所以才会被溅到血。
他接过隐素递来的湿巾子,擦脸擦手。
他擦得很仔细,每一根手指都擦到了位。那玉质修竹般的手指完美笔直,瞧着最是适宜握笔扶琴,很难想象他杀人刑讯时的狠厉。
“不会。”
“你又不是姬觞,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动心?”
“他若是敢动心,我就打断他的腿。”
这么暴力!
“那万一他一头栽进去…”
男人看过来,眼中竟有幽怨之色。从清冷严肃的刑部郎中到一个使小性子的丈夫,转换之快犹如换了一个人。
幸好隐素见惯他的变脸,一见他这副表情,便知他在撒娇。
没错,是撒娇。
“你中午吃了什么,午后可有休息?”
“吕夫人送了一些菜过去,我中午和吕大人一起用的饭。”
隐素心下一紧,赶紧记下前面重点:吕夫人送菜。
这个重点不仅要记下,而且还要有所表示。
“礼尚往来,明日我也送一些菜过去,你记得叫上吕大人一起吃。”
谢弗“嗯”了一声,看上去神色间没有什么过多的变化,却影响了整个室内的气氛。像是有光影从乌云中钻出来,照出一室的明亮。
这男人还挺好哄。
隐素心想。
她又问了吕夫人今天送的是什么菜,还问了吕大人的喜好和忌口。谢弗一一回答,眉眼中全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