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几乎被吓得晕厥过去:“陛下,臣真的不知情!”
侍卫已经拖着太医往外去了,太医面色发青,刘肆突然道:“慢着。”
侍卫当即停了下来。
刘肆道:“杖责三十,留他一条命,逐出宫去。”
“是。”
李大吉也不知道刘肆的性情怎么变了,从前刘肆最爱迁怒于人,如今居然留了这名太医一条命。
“李大吉。”
“奴才在。”
刘肆语气冰冷:“你去问问德妃,白绫和毒酒,她想要哪个。”
李大吉应了一声,道:“陛下,兵部尚书对您忠心耿耿,您这般处置德妃……”
他本以为,德妃是要被打入冷宫的。
刘肆道:“留她家所有人活口,已经是朕慈悲。”
方才要杀那名太医前,刘肆其实也在想,是不是他杀人过多,才会有这样的报应。
虞夏熟睡过去了,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的虞夏仍旧在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她的年龄还小,被皇后抱在怀中。
那个时候虞夏贪睡,太子虞章笑着逗她:“玉真,你这么贪睡,睡着的时候,好夫君都被别人挑走了,你要一辈子留在皇宫,嫁不出去。”
皇后推开虞章的手:“别捏你妹妹。玉真这么漂亮,又这么懂事,她的夫君将来肯定一表人才,龙章凤姿,是个温暖可靠的好人。”
虞夏那时什么都不关心,只拿着甜点吃,太子不想让妹妹出嫁,夺走虞夏手中的糕点:“玉真,你想不想嫁人?你想要什么样的夫君?”
虞夏眨巴着眼睛,她自己也说不出来。有些人,只该存在于想象之中。
在虞夏的想象中,她会喜欢的人,应该光明磊落,善良大度,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睁开眼睛之后,虞夏看到的是繁复厚重的床帐,她的身上沉甸甸的压着两床被子。
她其实并不知道应该埋怨谁,应该去恨谁。她有一双眼睛,却不如瞎子看的透彻。这一段时间,虞夏不知道自己谁,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她始终都是一个糊涂人。
“我”是谁对虞夏而言,是困扰她一年的谜题。
如今终于解谜了,虞夏只觉得崩溃。这个答案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喜爱的,原来是她应该憎恨的,她远离的,原来是她真正喜欢的。
巧蕊走了过来:“娘娘,快到中午了,您早膳都没有用,奴婢伺候您起来吧?”
虞夏“嗯”了一声,伸出一只手来,巧蕊伺候她梳洗,虞夏看起来太苍白了,各种珍奇药材都往凤仪宫送,梳发的时候,李贵道:“娘娘先吃点药吧。”
虞夏接了过来,药汁黑漆漆的,她一口一口的喝下了。
浓重苦涩的药味儿在唇齿间弥漫,李贵觉得虞夏的神色冷的不太正常。
他道:“娘娘,您要不要吃点蜜饯?”
虞夏摇了摇头。
用过早膳,巧蕊对虞夏道:“绛云宫的德妃娘娘被陛下赐死了,宫里如今没有高位分的妃嫔,其余低位妃嫔基本上都没有见过陛下,娘娘,陛下只剩下您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