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署大狱的存尸房在地下,终年不见光,虽有火把照顾,却是阴森逼人。
冰块融化的水“滴答”、“滴答”,响彻整间暗室,这平日里微小到完全忽略的声音,在这里听起来却是瘆人的很。
役卒掀开稻草,光着身子的扎克躺在冰块上,看起来无比的瘦小可怜。索勒和孔雀看到他的尸体,都是一愣。
他们可以说是看着尸体长大的,各种死人都见过,不过,他们还没有见过人死了一天一夜,还能唇红脸嫩带着粉光的健康色。
这哪是死人啊,这就是一粉雕玉琢的娃娃在睡觉呢!
说到睡觉,都能感觉到扎克的睫毛好像颤了颤,这也太…“栩栩如生”了!
索勒禁不住又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不禁吓了一
跳!扎克的睫毛真的在微微的颤抖,就像是做了噩梦醒不过来有些紧张的可爱娃娃。
孔雀也看到了,两个人茫然对视,彼此看到对方眼中的不可思议,要知道他们是摸过扎克的尸体的,死没死他们很清楚。所以,这是…诈尸了?!
索勒都被自己的想法气笑了,他是不信鬼神之说的,往前一步伸手就要去碰扎克的脸,想一探究竟。
“别动!”路从嫖一把拉住索勒的手臂,速度之快让孔雀对此人有了新的认知,原来这人的功夫不弱呢!
索勒和路从嫖打过交道,所以没有意外,只问道:“怎么?”
路从嫖没有理他,而是看向看守尸房的役卒,问道:“这具尸体进来后有没有人动过?”
役卒看向索勒,索勒干脆出声:“回答他的问题。”
役卒摇头道:“回郎君,没有!尸体进来后就放在这冰床上,延尉吩咐过,只有他和郎君您进来才许动这具尸体。”
索勒点点头看向路从嫖,见路从嫖明显松了口气的感觉,忙问道:“怎么了?哪里有问题?”
路从骠还是没有理会他,又将目光转向自己带来的夜郎人,低声问道:“墨白,你觉得是不是?”
是什么?索勒疑问的目光看向夜郎人,他分不出谁是路墨白,谁是路白墨,只知道这二位认识虫蛊,现在看夜郎人一脸的沉重,心中有很不好的感觉。
路墨白伸手去碰触扎克的手臂,索勒惊讶地发现这手臂没有僵,与好人无异,只除了…索勒也伸手去碰了碰,皮肤传来冰一般的凉意。
死人没温度,又放在冰上这很正常,只是他用手轻轻捏捏,这皮肤弹性实足,扎克的眼睫毛更是动的厉害,似被人掐到手臂感到了疼痛。
索勒忍住不问,看着路墨白自自己的背囊中取出两只皮手套带在手上,又取出一个长夹子,他对索勒道:“请靠后。”
路从骠也道:“所有人都靠后。”
索勒一边和孔雀往后一边对役卒道:“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叫你。”
役卒道了声“唯”,退了出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路墨白的手,只见他将长夹子伸向扎克的眼皮,路从骠赶紧道:“你手要稳,要小心!”
路墨白没有回主人的话,而是用长夹轻轻夹住眼皮,然后非常小心翼翼地挑开,一个血疙瘩就那样突兀的出现在几人的眼前。
死人的眼珠是白的,可这具尸体的眼睛却是血红血红的,凝结成块布满整个眼眶。再仔细看,这片血红中好像有什么白色的物体在浮动。
发现一个,就发现几个,这白色的物体很多,都在血肉中蠕动,看起来既恐怖又恶心,索勒有
过虫蛊经验还好,孔雀却是头一次见,皱皱眉头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路墨白用夹子将眼皮扯回合上,却有一只白线虫被夹在眼皮中间,挣扎着蠕动,路从骠刚道了声“小心”那白线虫已从眼皮缝中挣扎而出,却没有落在地上,而是浮在空中。
细看,这只白线虫竟然有翅膀,正振翅停在扎克的上方。
几个人都屏气驻声,紧盯着此物,这时路从骠突然道:“都别动,此物有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