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纹缬道,“神君,你们两个人怎么一个盖盖头的也没有?不是应该乾泽……”
安玉淙平静地道:“整个婚礼你们也没完全按民间的习俗来啊,我看形式挺创新的。”
时珣看着安玉淙道:“师尊和我的喜服是我准备的,是有一块盖头,但是……盖了盖头不是要等晚上才能揭开吗?师尊你一会儿肯定要喝酒,我就索性收起来了。”
“有道理。”安玉淙道,“噢,那既然纹缬又说应该有个人盖盖头,那你盖吧,我牵着你走。”
时珣笑道:“好!那我盖。”
说着,他从乾坤袋取了一块边缘绣着金色云纹缀流苏的红盖头,自己盖上了。
南毂和姜煜在后边憋笑憋得脸都抽搐了。虎至和长老阁一众长老这时候过来随份子,见时珣盖盖头都笑,虎至笑得尤其猖狂。
“笑死,原来魔君是入赘。”
时珣谦虚道:“我的福气。”
安玉淙挽着时珣的手,他笑着接过纹羽送的一副字,宋羟送的一套文房四宝,秦水榭送的一块鸡血石,白落送的一块苏绣绸子,然后是……虎至送的玉势。
安玉淙的笑容在最后卡壳了一下,他将虎至的礼物推回去,拒绝道:“不是很需要这个东西。”
虎至道:“收嘛,润荒神君,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个宝贝。”
此时长老阁其他人已经因为觉得丢人纷纷散开喝酒去了。
时珣看不见,他不明所以地道:“无论什么东西,都是一片心意,收下就好了师尊。”
安玉淙道:“你觉得你需要的话,你就收。”
虎至笑着凑到时珣跟前,将装着玉势的盒子捧到他面前,道:“祝魔君和神君永结同心,万年好合啊!”
时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还是莫名其妙地收下了。
姜煜已经笑岔气了,他拍着南毂的肩膀,半天没敢笑出声来,力道一下比一下大,痛得南毂嗷嗷叫。
两人走到殿里,里面高堂正坐着时煦怜和邵白。
砚香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吉时到!一拜天地——!”
安玉淙和时珣转过身,殿门外灿烂的晚霞遥遥吹来广阔的山风,浅淡的圆月已经自云间挣扎而出,泛着透明而柔和的月光。他们带着无声的默契并肩而立,鞠了一躬。
“二拜高堂——!”
安玉淙和时珣转过身来,堂上贴了红色的囍字,时煦怜和邵白坐在堂上,却又好像他们身后还坐着两个化身成囍字一半的人似的。两人又是鞠了一躬。
“夫妻对拜——!”
安玉淙和时珣朝着对方转过身,这时候门外无数双眼睛和低沉下去的夜晚涌进来,湿润的晚风也拂起时珣的盖头,那风有些冷,吹起时珣盖头四角金黄色的流苏,萧萧肃肃。
两人鞠了最后一躬。
“礼成——!!!”
砚香拍着手,笑着过去引时珣进到寝殿里,让他在婚床上坐下交代了一会儿掀盖头和和合卺酒的事情,接着道:“说真的,时公子,这些话我本来以为是要和神君说的。”
时珣笑道:“你知道的,我是入赘啊。”
“好。”砚香也笑,“原来是赘婿。”
她又说了几句吉祥话道贺,就兴冲冲地出去找安玉淙了。
安玉淙寝殿院子里和外边摆了不知道多少桌的好酒好菜,那都是邵白召了厨仙精心烹制的,酒则是南毂家那边开的佳酿,泥封一开十里飘香,有些人只是闻到酒味就已经醉了。
暮色昏沉,浅金色的晚霞薄光在粉紫色的天际中渐淡。湿润的晚风夹杂着饭菜的香味和浓郁的酒香,从灯火喧嚣的采芑殿四溢而落,安玉淙穿着喜服走出来,他的皮肤在蔓延的夜色里迎着灯火,泛着玉石般的浅淡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