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献瑞这场盛事过后,时珣又看不见安玉淙人了。问砚香,她也只是道神君下凡去了,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时珣在一次问过砚香又落了空后,便循着小路,打算到校场练功去。
彼时已是盛夏。虽说采芑殿四季如春,但夏日仍旧躲不过那灼灼艳艳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树荫落下的那份滚烫。时珣的脚步声在石板上清晰得很,他转过一座花坛,瞥见坛中开得正盛的白色山茶花,脚步不觉一顿。
山茶是冬天的花,此时早就该谢了。
他俯下身,鼻尖凑近了一朵山茶,嗅了嗅。
和安玉淙信香的味道很像。
只不过安玉淙信香的味道更甜,也更让人喜欢。
时珣面上的笑容有些苦涩。他将手上沾染的山茶花香揉在衣襟上,便转过身打算走了。
但他这时却瞥见远处朱雀带着几个人进来了。
那几个人全都是乾元。
朱雀远远看见了时珣,笑道:“欸?你怎么在这?”
“要去校场,路过了。”时珣拘谨道,“这几个人是……?”
“这几个都算是你师娘,我今天是将他们接进来安置到东院里去的。”朱雀道,“以后采芑殿可算热闹了。”
时珣僵在原地。
一个绾着半边头发的姑娘好奇的道:“你就是神君的弟子喽?”
她眼睛黑亮却很透彻,眼角上挑,看起来灵动极了。她梨花味的乾元信香不加掩饰,好奇又试探的味道扑面而来,时珣感觉有些晕眩,好像整个采芑殿都在剧烈震动。
他知道花香味的乾元一般和安玉淙的信香契合度都很高。
比如他的桃花,尚京汶的桂花,和现在这个人身上的梨花。
当然,她身后三人是什么信香,是什么模样,时珣通通没有打量到。
他们的面容扭曲着,身后翠绿的树荫和湛蓝色的天空也扭曲着。
他们好像也在说话,问他事情,可他晕得太厉害了,根本就什么都听不到。
他都不知道他怎样点了头,怎样一句话都不说地转身狼狈而逃。
他早知道这桩事情了,南穀早就告诉过他。
他当时接受不了,现在也是一样的。
他心里安玉淙永远都是他的安玉淙,是他的师尊,他喜欢的人。他永远都接受不了中间有人横插一道,破坏掉他所有的幻想和所有的生活。
朱雀见着时珣脸色苍白,一句话也不说,跟个傻子似的转身就跑,自己也觉得奇怪。
“这孩子今天犯什么病呢?”朱雀愣道,“我怎么不知道他还怕生人呢?”
“这小公子怎么回事?”那姑娘旁边一个穿着黑红色魔族服饰的青年男子道,“好没礼貌。”
“这是神君哪个弟子?”那姑娘道,“时公子吗?”
“是时珣。”朱雀瞥了她一眼,道,“姜煜的话,上来就把你们几个家底都打探清了。时珣他平时有点闷。”
“神君也未曾教过他怎么克服一下这种性子么?”一个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将军皱眉道。
“小神君是把他惯坏了。”朱雀随口道,“采芑殿谁也没他得宠。”
“噢,这样子。”
朱雀眯着眼睛,那双赤红色的眸子在那几人身上蛇一般地扫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