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淙早出贺夫人那屋的时候就知道,贺府今天这人一死,不可能无声无息。那皇帝和公主虽然没露面,但也不是说不存在。
凡世皇帝所到之处,眼线侍卫必不可少,闹鬼这样大的事,必然也传到那皇帝耳朵里了。
所以必有问责。
贺府那德行,八成会推脱责任,然后向皇帝献宝。
那谁是那宝呢?
对于有一个乾元女儿的皇帝,若是一次祭祀就能赚得一个乾泽驸马,岂不美哉?
安玉淙却是冷笑,然后道:“怎么,皇上此行竟是一位翰林也没带吗?竟要请我这么一个穷书生?”
他作势要关门,但那太监那只手,却忽然阻住了门缝。
那老太监一双瘪皱的手,霎时变得平滑细嫩起来。
但那双手,白皙到,有些发青了。
安玉淙抬眼一看,那张与昨天晚上一模一样的,没有瞳孔的脸就凑了过来。那女鬼咧大嘴笑着,然后抓住了安玉淙的手腕。
“嘿嘿,抓住你了。”
安玉淙无奈道:“姑娘,都快白天了,不要闹了好不好?——那个贺泗,都死透了,我怎么知道他去哪了。”
“姑娘?你叫我姑娘?”那鬼阴恻恻地笑,“可笑,我还算个姑娘?”
可是马上她又变了个脸色,一把扑向安玉淙,钳住他的脖子,怒吼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哪?你一定知道!你们这些人!”
也许是那女鬼力气太大,安玉淙竟然就那样被她掐到了地上。但他还是淡淡地笑着,然后柔声道:“姑娘,我说了,我真的不知道啊。”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女鬼的眼白忽然翻出骇人的红血丝,一双惨白的手更加用力地钳住安玉淙的脖子。她的怨气丝丝溢出,刹那间化为了万道黑色利刃,直直冲着安玉淙。安玉淙面色发紫,却并没有反抗,只是闭上眼睛,似乎还笑了笑。
忽然,一只手从安玉淙面前飞过,一把抓住那个女鬼,然后直直将她摔到了地上。
那女鬼有些惊骇,再一次扑过来,却被利落地一把推到了门外。
那个水淋淋的惨白女鬼,尖叫嘶喊着又要扑过来。这时候安玉淙自他身后晃晃悠悠地爬起来,将揣到怀中的书生笔抛到了那女鬼怀里。
女鬼愣了一下,她捧着笔,好像特别崩溃,半晌才颤声道:“阿清?”
这时候那小厮叹了口气,挥手收了那女鬼锁进符箓里,转过了身。
安玉淙看着那个打退了鬼的小厮,笑道:“身手不错。”
王十足足望了他半柱香时间,然后道:“你故意的。……你早就知道了。”
安玉淙找了把椅子坐下,道:“嗯。”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安玉淙端起那碗粥,道:
“世界上,只有时珣和小白,知道我喜欢往粥里放盐。”
“这样吗?”
男孩眼睛一动,似乎有些惊讶也有些欢喜。他望向安玉淙,道:“我以为……师尊你身边的人,应该都知道的。”
安玉淙无奈道:“这种习惯有什么好宣扬的……”
“王十”却是一笑,伸手从自己脸上拂过,露出了真容。
丰神俊朗,剑眉锐利,灼目灿华,英气逼人。